对于歧视女性情结颇重，且对她这种皮脆的技术型人员极度不友好的演武，裴妮娜还是有点隔应，所以她拒绝了与希尔一起去演武场的邀请（“既然萨莫不在，那么妮尔你就陪我切磋切磋呗。”——希尔语）。她可不想变成裴妮娜牌沙袋，如果希尔愿意给她当靶子练射箭的话她可能会考虑一下——当然，这是不可能哒，死都不可能去当沙袋哒。

“我去打靶啦～～～”裴妮娜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保持欢快，“希尔桑自己去演武场玩吧～～～”

裴妮娜大小姐秉着“既然下定决心就要争取每一秒钟都要努力”的良好态度，一边翻找着储物空间一边靠着魔法罗盘的定点小范围搜索奔向靶场。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靶场到了，裴妮娜还没能从乱糟糟的储物空间里翻出箭矢和弓。都怪魔镜塞这么多衣服进来，弄得她都找不到那些小物什。（你不好好整理储物空间都是我的错咯？——魔镜语。凭什么说我小，不服！——弓箭语。）

裴妮娜刷手环进入靶场，在弓箭架子上挑选了一柄比起其他弓箭来说最为细长的练习弓，木质弓身还算光滑，最粗糙的地方大概是中央手握处的劣质藤蔓缠绕。右手轻抚弓身，微阖双眼，凭着当机械师时训练的敏感度感受木头的轻颤。右手攥住藤蔓缠绕处的同时左手拿起练习箭矢。练习箭往往会被赋予土或水的温和力量来减小它对靶子的冲击，否则一根箭矢就有可能崩碎一整排靶子。裴妮娜拿到的这根箭矢或许是水属性的，它的身躯中有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力量在共鸣，宛若水中涟漪相碰，莲荷轻晃，轻柔无伤。裴妮娜好像知道自己的那只无尾箭去了哪里，她在自己的身体中感受到了它的存在，也听到了它的名字——皖皎。但是在她试图去触碰它时，都会感到极为吃力，发箭困难，几箭下来，浑身汗淋淋如水浇一般。

在靶场的更衣室内，裴妮娜威胁魔镜帮她找到第二套射箭套装否则就要砸碎它，但是魔镜显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只丢给她一身衣裤，在裴妮娜连连告饶的声音中才勉强找出护腕和护肩让它们从空间里掉出来砸在她脸上。

“是个有趣的小姑娘啊……”

裴妮娜身后落下一句喟叹。

走在前头的裴妮娜也并非无知无觉，转身狐疑地打量一周，没见着什么可疑人物也就归咎到幻听就不了了之。

一个有着满头板结的红发但看不清面容的人站在女更衣室门口，目送着裴妮娜一步一步轻盈地走向靶场。

“好想毁掉呢……”

裴妮娜视角——

走了几步我心下想想还是不对，总觉得被人的目光盯得紧，像是冰冷的玻璃凹镜凝聚璀璨的日光，倾投在衣裳上灼出焦糊的洞。但是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别回头。”

我是循规蹈矩的人吗？

当然不是。

我转头了……

我忘了地球的影片里还有一种叫恐怖片，里面的女主都是不信邪地回头——

——然后再也没能摆脱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