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之国
作者:伟大的嘉嘉 | 分类:奇幻 | 字数:102.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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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噩梦
父亲和母亲小心翼翼踏过泥泞,走到了小庙后墙。看着这一具刚被从地里挖出来的完整人骨,和旁边散落着的土块。他们的脸色变了变,低声喃喃道:“造孽……真是造孽啊……”
吕烈扶住了母亲,以防她受了太大刺激一时摔倒:“这下,你们总能相信我昨晚经历的事情并不全是幻觉了吧……我看,当务之际就是先向官府报告这具无名尸首,然后发动人手寻找苏文,她应该就在这一带附近,走不远的……”
“不急,这件事情不着急。”母亲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看见这具尸骨之后,父亲和母亲看向吕烈,眼神反而变得更加古怪了。
“吕烈,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几年前……”
吕烈一愣:“几年前?几年前,我又做了什么?”他微微产生了一丝愠意了:“父亲,母亲。我们现在说的不是几年前,而是现在!我在小庙后墙挖出了一具尸体,而同时苏文消失了!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
“够了,我真是受够了。”母亲忽地厉声打断了吕烈,切斯底里大叫起来。她红红的眼眶一下子流下了泪水,“吕烈,你……”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逆来顺受的父亲忽地一反常态,怒吼道:“兰芝,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孩子。”
“不告诉他?不告诉他,又能瞒多久?难道他记不起来了,我们就得一辈子这般骗着他?”母亲见向来听着自己话的父亲忽然反抗起来了,更加愤怒,声音也尖锐了几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儿子!无论他在外面做了什么,我都会一直护着他。”
“母亲,父亲。”
直到此刻,吕烈也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欲言又止的父亲,快要疯了的母亲,尽量用最平静、最冷静的口吻道:“你们究竟都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吧。放心,无论真相是怎么样的,我都会接受。”
母亲抹掉了眼角的泪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了吕烈一眼:
“……你挖出来的这具白骨,就是苏文的白骨。”
“你忘了啊,当初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就是你,我们亲眼看着你,一铲子一铲子凿开这庙后的大地,将半死不活的苏文丢进坑里,不顾着她的苦苦哀求,活埋了她……”
“是你,亲手杀死了苏文。”
“可是时间过得太久了,你彻底忘记了这一切啊……杀人的是你,埋尸的是你,可是这么年后之后,偏生重新挖开尸坑的人是你,遇到苏文的人是你,说要报官的人同样是你。阿烈……你究竟是……吃了什么迷魂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心,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醒醒吧,我的好孩子……睁开你的双眼,看清楚了,你眼前的这具白骨,就是你一直念叨着寻找的苏文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到最后,吕烈的母亲彻底哽咽了,已经再也接不下去半个字。父亲只是在后面扶住了母亲,轻轻拍打着她单薄的脊背,没有说一句话。
吕烈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具白骨,恍然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女从森森白骨中长出血肉,从地上爬了起来,向自己微笑着走来……
死了……
死了。
死了?
自己忙活了一个晚上,原来挖出来的,是苏文的白骨?
不不不,这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从来就未曾杀过什么人,更没有埋过什么尸。
恍然间,他的世界开始旋转起来。吕烈感觉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却连试图站起来的力气和勇气都没有。难道说,就像是黎远所说的,这个世界真的只是一个梦境,还是……七年之梦后,自己真的已经忘记了曾经的自己究竟做过多少事情。
这两边,究竟那一边才是真实的?
真实和现实的边界在吕烈眼中变得模糊。他开始有些分不清,现在的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天冷了,阿烈,你回去休息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吕烈感觉一双温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他抬起头,看见父亲那张沧桑、苍老的脸。
父亲苦涩道:“放心吧,你终究是我的儿子。无论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我又怎么忍心,将你绑了报了官送你上那断头台。
“你尽管回家吧。这里的一地狼藉,我会帮你收拾的。没事的,天塌下来有父老爹给你担着,大不了,出了事之后我就说人是我杀的,坑是我挖,所有事情都由老爹一人承担……不过你放心吧,这么多年过去了,要被发现,也早被发现了。”
吕烈在母亲的搀扶下,浑浑噩噩回到了家。
“妈,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疯了?”
吕烈张开口,苦涩地问道。
母亲什么都没说吗,只是伸出干枯的手掌,捋了捋他的头发:“不要多想……你只是累了。去睡一觉吧,醒来之后什么都好了。”
吕烈未想到,他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有余。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张开双眼的时候,牛棚外的天空漆黑一片,看来天还未亮。吕烈抖了抖那些牛堆到自己身上的杂草,他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小腿和脑袋一般疼得厉害,稍一动弹,就有一只看似无形的手牢牢摁住他,强迫他回到草铺上去。
现在的吕烈,已经八成确定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一个梦境了。
“妈的,这么看下来,巨树世界的那头,才是真实的世界……”
他恨恨一拳头砸在草堆上,溅起一地杂草,暗中怒骂道。
若不是梦境,好端端的活人又怎么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还不止消失了一个。
若不是梦境,死人又怎能复活,陪着自己挖出她自己的尸体?
若不是梦境,破庙中又怎会供奉着血一般的佛只,凌晨开张的铁匠铺又怎么出售烧鸡和烧酒,这么多熟悉的人又为何以截然不同的角色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的,梦境,唯有用做梦,才能对这么多荒谬、不合逻辑的事情,一次性来个统一的解释。
可是,现在的自己,又如何从这个梦中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