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逛了几条街，手里抓着各种放不下的小吃，眼看着街上捕快官差来回的奔走搜寻，周清依旧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有影响。

毕竟他刚才动手动的很隐蔽，即便是当时有武者道士在里面，他也有自信能够将其隐瞒过去。

再说万一真有人认定了凶手一定是他，那他不也是一样半点办法都没有？

随便拉个外地人定罪，既可以破案又没有麻烦这种事情，在这信息不发达的古代社会简直不要太多。

心中打定了来抓劳资就承认，动手大不了就硬来的想法，周清手上的速度顿时越发快速了几分，直看的周围小贩面带怪异，卖东西给周清的时候，大多都死死盯着他，生怕他吃完就跑。

“爹爹……”

细弱的萝莉音伴随着衣角被拉扯的感觉传入周清耳中，低下头看着一脸小纠结的乐天真，周清此刻多少感觉有些尴尬。

到底是一些和小丫头命运相近的孩子，虽说周清根本就不在乎他们。

但像刚才那么理直气壮的直接动手，事后还没有半点触动的模样。

多少还是会让小丫头心里不好受的吧？失策了失策了啊，别人家的熊孩子他可以不管不顾，自家的小白菜再怎样还是要好好呵护的。

“那个……要吃吗？这包子皮薄馅大，虽说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但吃起来还是很爽很痛快的。”

尴尬的将手中刚刚接过只咬了一口的包子递过去，周清直接无视了一旁包子摊主那漆黑如墨，差点就要动手杀人的难看脸色。

区区一个卖包子的，他又不是没有给钱，说说实话怎么就不可以了？

你又不是个卖炊饼的，家里媳妇又美又好客，周清才没兴趣和对方交朋友。

抬起头看了看包子摊主那满是愤慨，但就是没办法动手的可怜模样，乐天真顿时忍不住扭过了头去。

没办法，对于街上的小孩子来说，在要不到钱和吃食的时候，街边的包子摊永远都是偷东西的最好选择。

这是一辈子的斗争，哪怕现在已经有钱了，能够花钱去买了，乐天真却还是很喜欢看对方生气。

“爹爹！”嘟着嘴撒了撒娇，乐天真这才接过包子，在周清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下，问出了自己自己方才已经想了一路的问题。

“爹爹，囡囡长大了以后，也能像爹爹这样吗？”

注视着乐天真认真的小模样，周清心中隐隐的担心此刻顿时通通化作了迷茫。

像他这样？

是像他这样把所有一切都搞砸？还是像他这样到哪里都被人针对啊？

眉头微微抽动，周清可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乐天真去学习的东西。

可虽然迷茫，但面子上周清却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毕竟他总不能像个傻乎乎的小屁孩一样，呆呆的问乐天真他说的是什么吧？

直男癌晚期也没这么憨憨的啊，虽然这丫头只是他的女儿，而不是啥女朋友。

微闭双眸低吟了半晌，就在一旁的包子摊老板，都开始想这孙子是不是想要赖账，不给铜板了的时候，周清这才算是勉强想出了一个万金油式的答案。

“囡囡，这个问题的答案爹爹也不知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或许你以后可能会和爹爹很像，但你究竟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有你自己才说了算。”

“比起另一个自己，爹爹更希望你可以变成自己最喜欢的模样。”

随手抛了一小块碎银子给包子摊老板，周清双眼隐隐带着一缕惆怅，牵着乐天真的手缓缓向前。

要不怎么说温故而知新呢，在回答乐天真问题的同时，周清也情不自禁回望了眼自己现在的模样。

糟糕，很糟糕，差劲到他自己都有些讨厌。

不是什么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这种满是无奈却又无力改变的叹息。

而是单单的讨厌自己这种人，上辈子的各种教育，都在都在否定着，周清现在的这幅可怜模样。

自暴自弃？思想道德败坏？人渣中的人渣？杀人凶手？垃圾废物？

别人会怎么形容自己，那些话究竟会有多么恶毒，周清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到。

可他现在确实感觉很舒服很快活啊。

他没有发扬风格，帮助那些对他的善意，表示理所当然的人。

更没有很有爱心的去照顾那些只会惹麻烦，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熊孩子。

肆意妄为，为所欲为，肆意破坏着一切，宛如这世界中最大的搅屎棍。

但他却没让自己受到半点委屈，没去因为各种各样的东西，而卑躬屈膝。

他是规则的破坏者，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很混蛋很低劣，但这就是他，最为真实的他。

至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任何人，连善意的谎言都没有说过一句。

甚至就连为了讨好漂亮姑娘，而理所当然哄人的话语，他都从没说过。

周清几乎可以放下话，目前为止除了那些不会说话的小孩子，他绝对是这世界最为真诚的那个人。

俯下身收起感慨，虽然周清还想再多沉浸一会，但这些杂念终究却还是被神宫不断收纳，化作一道道莫名纹路烙印其上。

“这样吧，如果对未来感到恐惧的话，囡囡要不要和爹爹做一个约定？”

伸出小指放在乐天真身前，周清脸上难得多了几分羞涩的模样。

“爹爹答应你，从今往后绝对不会欺骗任何人，囡囡也为自己定下一个目标，然后努力去实现它。”

手指微微晃动，随着周清脸上的笑容绽放，整条街顿时宛如百花绽放。

“只要一直坚持下去，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不要想那么多其他的，只要做到这一件事就足够了。”

小嘴微微张开，明明周清的笑容很是阳光明媚，但乐天真看到的，却更多是那隐藏在话语之下的绝望。

在这个无论是谁，随时都有可能会失去性命的世界谈未来，她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大势力出身，这想法实在是有些太过奢求。

“好，那囡囡就要一直活下去，和爹爹一起活下去，直到爹爹死掉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