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大厅”内，杜晨正与“肥仔”相邻而坐。

骤眼望去。

此刻两人正坐在“杜晨”家里的沙发上，面前放着一堆零食，正对面电视上播放着动漫，看起来与他们平时家里蹲的日常没什么差别。

注意！

是“看起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肥仔”的语气已然不复刚才的轻柔，淡漠中透露着一丝阴沉，竖瞳中凶光四射，顶上扬起那一抹银白色的毛发高高炸起，左右脸颊缓缓浮现出三条清晰的兽纹。

“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是假吗？”

“不，我没有发现。”

杜晨摇了摇头，用心有余悸地口吻说道：

“只能说，这一次幸运之神又站在我这边而已。”

说罢杜晨伸出右手，但见一抹黑铁色的光辉在他手臂皮肉下不住来回游走，将他手臂内的筋骨血络照得隐约可见。

“这是......”

“我刚晋阶成黑铁级不久的天赋技能——化念。”

“多亏了它我才能及时清醒过来。”

杜晨感叹道。

“这不可能。”

“肥仔”闻言，立马开口反驳。

“就算我不擅长构建幻境，可我的意念之力面对你的意念之力无疑是碾压级的，以我们之间的差距，我构建的幻境绝不是你凭借黑铁级技能可以打破。”

“你说得没错。”

杜晨颔首认同了对方的说法，在“肥仔”说话间，他开始扭头朝四周张望。

此即，不久前布满整个空间的涟漪早已消失不见，仔细望去，这里的一切和他印象中的“家”简直一模一样。

“我的天赋技能确实没有打破这个幻境的能力，实际上由始至终我一直沉溺于你构建的幻境之中，连真假都分辨不出。”

“试问当一个人打心里相信身处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时候，又怎么会生出‘打破’这里的心思呢。”

杜晨不仅认同了对方的话，甚至竟然开口为“肥仔”解释起来，仿佛刚才不是他差一点着了对方的道，两人之间就像不存在敌对关系。

“那你怎么......”

“那是因为你的意念能量。”

“你用来构建幻境的，不属于我自身体系的能量，在侵染我识海的那一刻便被天赋技能察觉，尔后第一时间被它化解吸收，从而无意间在幻境中创造出一丝空隙。”

“正是这丝空隙，让我在最后关头挣脱出来。”

“如此而已。”

“多亏了我的天赋技能在不久前得到晋阶加强，不然我估计在它晋阶前就算能察觉到，也肯定是做不到化解吸收，正因如此我才说幸运之神这次又站在我这一边。”

“所以你看，我的确没有打破你的幻境......“

“......起码直到现在为止是如此。”

说罢，杜晨忽然站起来对着“肥仔”促狭地笑了笑，扬起他闪耀着黑铁色光芒的右臂，猛然握拳，凌空朝着身侧的空气位置一拳击出。

下一刻。

咔嚓！

整片空间顿时响起了类似于玻璃破裂的声音，旋即空无一物的虚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碎裂，以杜晨拳头位置为中心朝四周蔓延出一圈又一圈的“空间裂痕”。

俄而！

“空间裂痕”所到之处，整个大厅的电视、桌子、沙发、天花板、地板等等全都化为碎片，一寸一寸地剥落，露出剥落后由无数光球层层叠叠构成的虚幻世界。

正是杜晨自身的识海世界。

杜晨挥拳打破“空间”这一幕，倒有些像动漫《海贼王》中白胡子在顶上战争发动震震果实能力时的场景。

当然，白胡子的姿势可比杜晨的霸气得多。

半响。

待整个“大厅”的碎片完全剥落完毕，杜晨才转过身来朝着“肥仔”摊了摊手，用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

“看，这才叫‘打破’。”

......

......

“肥仔”眼睁睁地看着杜晨一拳将自己辛苦构建的幻境击成粉碎，却丝毫没有出手阻止的打算。

实际上。

除了一开始对杜晨挣脱自己的幻境感到惊骇之外，在接下去两人对话的过程中，“肥仔”的面色反而逐渐恢复平静，就像是此时此刻两个朋友间在简简单单聊天打屁一样。

而当杜晨解释完毕，“肥仔”的脸上露出一丝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你这个天赋技能我也是有所了解的，可我竟不知道它竟然如此强大，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也出乎了我的预料。”

杜晨耸了耸肩。

“如此说来，这不是幸运，而是实力。”

“肥仔”脸上狰狞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语气平淡地说道。

“不是有一个说法说的是幸运也是实力的一种吗？”

杜晨调笑了一句，紧接着反问道。

“所以，你真的是吊睛白额虎的灵魂，那个在我一念之仁下没有消灭的光球？”

“可我当时明明记得......不对！”

杜晨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顿时目露了然继续说道：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我一直被你耍了。”

“你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死亡’过吧。”

“不，不仅是我，就连何威也被你耍了，你是故意被何威‘杀’死的，怪不得了，不然以你的实力，就算再如何身受重伤也不应该是何威可以杀死的存在。”

“还有一点。”

“在绝大部分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生灵都不会这么轻易任由一个陌生的灵魂留在自己的识海里。”

“这个道理就像是我们不会愿意看到有异物留在自己体内事一样。”

“但我当时偏偏就这样把你留在我的识海里了，甚至之后还下意识忽略了这件事，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所以......是你暗中对我的意识施加了什么影响吗？”

杜晨用十分肯定的语气猜测道。

“肥仔”，哦不，现在应该称呼其为吊睛白额虎的虎灵才对。

虎灵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即缓缓点头，肯定了杜晨的猜测。

到了这个地步，它也没什么好否认的了。

当然，杜晨实际上也不需要对方的承认或否认，继续说道：

“那么虎灵，既然你能构建这个幻境，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真正的身份，甚至对我脑海里所知道的一切已经了如指掌了吧？”

“......是”

虎灵闻言不再沉默，应答间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