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真是越来越没有个“人”样了。

倒映在杜晨瞳孔中，孙先生眼眶深陷眼睛布满血丝，嘴角几乎咧开到耳根处，整个人外貌气质大变仿若癫狂，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看见这一幕，就算是再淡定的人内心也会不由自主升起厌恶的感觉。

这种失去理智表现......是吸收了太多含有“杂念”导致的后果吗？

真是恶心啊，用失去理智换来的强大又有什么意义，这样继续下去自己还是自己吗？

相比孙先生的疯狂，身处绝境中的杜晨反而冷静下来，大脑在疯狂转动：

我还有机会！

我一定可以活下去！

在生死刹那间领悟的东西一定可以帮助我摆脱这次危机，只要我找到正确的使用方法。

接下去我该怎么做？

......

“喂喂，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妄想靠那些小把戏与我对抗？”

“呵，我劝你还是不要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比较好，你以为你能逃得出这里？你知道这里什么地方？”

“噢，对了，你不知道，我差点忘记你是野生念能者，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什么是‘次元界’。”

“你甚至连离开这里的方法都不知道，又怎么能逃出去呢？哈哈哈。”

“放心，我是不会为你解释的，你就乖乖地带着疑惑下地狱吧。”

孙先生不断用话语挑衅杜晨，打算看到后者临死前惊慌恐惧的表情。

蕴含着恐惧情绪的念吸收起来最是“美味”不过了。

只可惜很快孙先生便失望了，他从杜晨的眼中看不到恐惧，看不到惊慌，充满了强烈的求生欲，对方身处危机中依然没有放弃。

杜晨没有回应孙先生，脑海的运转一刻都没有停下：

对方这个样子想必已经完全疯狂了吧......

疯狂意味着他的思维不清晰，这一点应该可以利用，我先试试套一下他的话：

“嘁，不就是‘次元界’么，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我自己也能猜出来，这里应该是介乎与现实世界与念界之间的特殊区域。”

孙先生闻言先是一呆，然后无所谓地说道：

“哼哼，你猜中了又如何，莫说你根本不知道如何离开这里，就算让你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又怎么样，到最后你也只能回到现实世界，以你现在伤势回到现实世界说不定死得更快呢。”

这倒也是。

杜晨心念电转，故意说道：

“切，你不让我直接穿过去念界吗？”

“什么？哈哈哈，菜鸟就是菜鸟，看到周围的‘界壁’吗？那是由念界无数‘念’聚集形成的，分割两个世界的壁垒，没有任何念能者能穿过去。”

“算了，我为什么要和你这个菜鸟解释这么多，你还是乖乖受死好了。”

等一下......没有任何念能者能穿过去......也就是连他都不可以通过次元界进入念界咯。

既然是这样的话，使用我新领悟的......应该可以，杜晨灵光一闪，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内心燃起无比强烈的求生信念使得杜晨暂时压下了断肢之痛，用仅剩下的左手挣扎着撑起身体，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

杜晨这个表情令孙先生感到很不爽，十分不爽，不由得阴沉地说道：

“你这只蝼蚁还真是喜欢大言不惭啊，虽然我最喜欢欣赏别人希望破灭的样子，但你的态度实在令我不爽，在你死之前我要好好折磨你。”

正合我意！

“想要折磨我啊，来啊，这不是还有一只左手和一只左脚吗，你想要就拿去啊，不用客气。”

孙先生闻言表情一愣，似乎想不到杜晨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敢说出这样的话，就连思维都停顿了两三秒的时间：

“桀桀，死到临头还贫嘴，很好，我就如你所愿，绝对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干脆，我要先把你嘴切下来。”

孙先生眼中的疯狂之色越发明显，垂下的双手十指一弹，鬼枭爪套上骤然弹出十根三寸长泛着幽光的尖锐指甲。

“唰”

脸上残忍的笑容没消，寒光一闪，无力抵抗的杜晨身体再一次被击飞，破布袋似的摔倒在地上，一连滚动了好几圈，几乎见底的鲜血再一次流出，泼洒在地上。

“咳咳咳”

此时用伤上加伤来形容杜晨已经算是轻了，他用仅剩的左手撑起身体，艰难地翻转身来，脸上顿时露出一道手掌长短，从嘴角直划到耳后的狰狞伤疤。

只见伤疤处血肉翻转，不断有鲜血从其中渗出，但杜晨却不感到疼痛，因为他整张脸都已经麻木了。

“噢不好意思，一时手滑，我原本是想割掉你的嘴，但下手太快不小心把你的脸给划花。”

“嘛，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你应该不介意自己的外貌吧。”

孙先生戏谑道，抬手将爪套凑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上面残留的鲜血，接着眼睛一亮。

“真是意外，你血液中蕴含的念能很干净，是我尝过最‘美味’的鲜血了。”

“莫不成你秉持的是‘守序阵列’中‘苦修者’修炼方式？”

孙先生说着说着，上一刻还是正常语调，下一刻却突然癫痫起来，活像是一个精神分裂的人。

“都是狗屁，最讨厌你们这些虚伪的家伙了，明明身为念能者比普通人要强大，为什么还要假惺惺地遵从着为普通人制定的规矩，你们活得自在吗？”

“不像我们‘混乱阵列’的念能者，相干什么就干什么，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普通人算什么？他们只配成为我们强大的资粮，这才是符合念能者身份的行为。”

“咳咳”

杜晨又一次咳出一口鲜血，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身体的方向，缓慢而艰难地朝自己心中的“那个位置”靠近。

处于精神分裂状态中的孙先生并没有察觉杜晨这个小动作的真正意义，以为他只是下意识想远离自己。

老实说，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过不要停，继续说。

杜晨不动声色地听着孙先生的口中吐出一个又一个他不甚了解的术语，什么“守序阵列”、“混乱阵列”，“苦修者”等等，杜晨根本听都没听过。

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胡说八道来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