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除了痛还是痛。

等凌霄再次睁开眼时，自己被关在方尖碑林中的玉棺内。

凝兰就在自己的身旁。

在凌霄疑惑自己是怎么死里逃生，并跑到圣堂来的时候，一位身着金边红袍，戴着白色半脸面具的女子走到了玉棺前。

她用纤长苍白的手指轻触玉棺的屏障，轻微的波澜从指尖触碰之处扩散开。

刹那间，屏障消失。

凌霄猝不及防，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再次流出血来，剧烈的疼痛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凌霄。

女子对凌霄招招手，朱唇勾起一丝微笑。

她摘下了面具。

凌霄愣住了。

这是余韵的脸！

不等他发问，女子突然化为了白色渡鸦，朝礼拜堂外飞去。

凌霄咬着牙，想要站起来。

然而身体软绵绵的，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尝试了四五次后，凌霄无奈地伏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周遭的地面正在崩毁，逐渐化为虚空。

这可把凌霄吓得不轻，不得不拼尽全力朝礼拜堂外爬去。

几分钟后，凌霄拖着长长的血迹爬到了礼拜堂外。

红衣女子正站在银薇树旁，轻轻地折下一截生着圣堂银薇的树枝。

这时候她已经换了面容。

凌霄分不清这是穆念白还是银冕。

红衣女子拿着从树枝上摘下圣堂银薇，袅袅婷婷地走向了凌霄。

等她站在凌霄面前时，她的面容再次发生了改变。

这次她变成了凌霄小时候经常照顾他，但上中学后就失联了的邻家姐姐文婧。

红衣女子蹲下身，用将圣堂银薇悉心地放在凌霄的嘴唇上。

“你看你，都这么大的人还把自己伤成这样。”

当熟悉的语气和声音响起时，圣堂银薇化为了缕缕白光渗入了凌霄的身体。

他再一次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凌霄再次睁开眼时，他正站在齐腰深的、冰冷的水中。

眼前的世界是黑白的，不断有灰烬飘落。

凌霄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在战斗记忆中见过的蜥蜴人，联合了一个奇形怪状，身上长满各种肉瘤和触手的种族猛攻睚眦领地。

睚眦领地已然被摧毁得不成样子。

舰队停泊在睚眦内，和紧急征调来的六艘军舰全部坠毁。

地面上到处是武器碎片和残缺不整的尸体。

在这些不知名的敌人面前，无论是舰队的军舰，还是自己投入重金打造的领地防御都形同虚设。

它们轻而易举地攻入了睚眦领地内。

蜥蜴人抓住居民后疯狂啃咬，大快朵颐。

肉瘤触手怪抓住领地居民后，会将一根光滑的红色触手刺进他们的身体，很快便将居民同化为自己的同类。

余韵、秦红叶和宁晚星带着士兵们组织居民们前往机场撤离。

在前往机场的卡车即将发动时，宁晚星忽然发现了一个被落下的小女孩。

她奋不顾身地跑向了小女孩。

接到小女孩后，宁晚星迅速用步枪射击那些肉瘤触手怪。

子弹如泥牛入海，除了能稍稍阻挡它们的脚步外没有其它效果。

宁晚星边打边撤，在即将回到秦红叶卡车边时，突然一根触手刺穿了她的腹部。

秦红叶尖叫着冲到了宁晚星身旁，一手拿出混合急救液，一手用步枪射击。

宁晚星虚弱地说道：“别管我了，我不想……我不想……”

话还没说完，宁晚星便化为了那些怪物的同类。

一只触手缠住了秦红叶拿着急救液的手，另一只触手凶狠地刺穿了秦红叶的脖子。

这些怪物将目光转向了强忍悲痛，带着小女孩朝卡车跑去的余韵。

以及卡车上的居民。

凌霄怒火中烧。

他疯狂地冲了上去。

然而却被类似屏障一样的东西弹了回来。

这时候，白色渡鸦落在凌霄身旁，化为了红衣女子。

虽然体态上是个丰腴女子，但她的声音却非常男性化：

“宇宙间的意外太多，即使是方舟也算不到你居然会提早十年进入临终之地修行。不过好在这个意外可以修正。”

说着，红衣女子拿出了和瞬华一样的无刃之剑。

“做出选择吧，年轻的圣堂武士，是选择充满鲜血的荆棘之路，还是选择安眠于……”

不等这红衣女子说完，凌霄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无刃剑。

刹那间，黑红色的幼体颂歌将凌霄周身包裹。

他冲破屏障，抓住刺向余韵的触手，将那怪物扯过后一剑刺进了它的腹部。

见怪物还在挣扎，凌霄将左手五指直直地刺进它的头部，在怒吼之中发力，将这怪物的头颅连带扭曲脊骨扯了下来。

剑刃不断从虚空中凝聚，将拦在凌霄面前的敌人斩杀。

四个穿着盔甲的蜥蜴人拎着光束枪跳到凌霄面前，对着他扫去了一排子弹。

凌霄猛力挥剑，将射出的能量弹丸弹回去杀死两个，而后一剑将另外两个蜥蜴人腰斩。

杀一个，再杀一个。

多杀一个自己就能多救一个！

凌霄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无刃剑。

从虚空中凝结出的剑刃所过之处，甲裂血涌。

在这场疯狂的杀戮中，颂歌由黑红的幼体状态，迅速经历了青年状态，而后是银白色的成年状态。

最后颂歌度染上鲜血的颜色，周身是可怖的血红。

凌霄握着手中的剑柄，喘着粗气看着正端着光束枪，小心翼翼地从各个方向围过来的蜥蜴人。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多少枪，杀了多少蜥蜴人和肉瘤怪。

虽然颂歌修复了些，但那道从右额延伸到小腹左侧的创口依旧清晰可见。

剧烈的运动使得鲜血不断从这道创口中涌出。

在蜥蜴人即将完成合围的刹那，凌霄像得到了什么指示，双手握着剑柄，大吼着猛力一挥。

巨大的血色光刃破空而去。

光刃所过之处，这些蜥蜴人尽数被扫成了齑粉。

现场彻底干净了。

凌霄喘着粗气，环视着已被摧毁殆尽的睚眦。

白色渡鸦再次出现。

红衣女子轻笑道：“你直面过死亡和内心深处的恐惧，现在你是合格的圣堂武士了。另外你要记住，生命的代价是生命。”

生命的代价是生命？

不等凌霄反应过来，红衣女子化为白色渡鸦消散。

世界顿时恢复了颜色。

凌霄定睛一看眼前的景象，顿时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