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大单于
作者:墨茗忧伤 | 分类:历史 | 字数:129.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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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匈韩筹算引汉军,维护一统北灭韩
匈奴各部首领间的冷意与新韩将的热情交融眼前,主坐上的韩王信短时间内将帐中诸将之态尽收眼底,咂摸下依旧举棋不定,反问道:“不知大将军的意思是战是守?”
朝鲁正声道:“自然是战。”
韩王信心中略惊,匈奴主力东去,此时朝鲁要正面跟汉军主力开战,哪来的自信?
难道自己跟冒顿讲的汉军优劣,匈奴人一句没听进去,真是胡蛮难教?
韩王信不禁假做恍然,出声问道:“哦?寡人为何觉得联军依靠阏与城防线,与汉军相持更为妥当呢?”
韩王信想守的目的有很多,其一便是不想将战火烧到如今自己的大本营太原郡,毕竟韩国精华尽在此。
至于北上党则新附不久,打烂了也不心疼,借着地利跟汉军耗在阏与即可,待汉军寒冬粮尽自退最佳。
其二韩军虽然今非昔比,但各中斤两韩王信门清,虚胖和健壮是两码事。
他的嫡系兵马现在都在大将王喜手中守着晋阳,来阏与参战的大军除了亲卫万余人,更多的是各地豪强裹挟上来的民夫仓促成军。
这些人对韩王的忠心,可能还不如心中记挂家中的秋收收成多,毕竟粮食收上来是自己的,头顶上的大王嘛,这些年不知道换了多少个。
况且本地的豪强能被韩王信笼络住,无非是许诺了高官厚禄,若是再败一仗,没有了对韩国朝廷的信心,韩王的承诺又能价做几何?谁又能保证绝对的忠诚。
匈奴人坐拥强军,却是韩王信最后才忌惮的因素,冒顿率兵东出必带精锐,留下来的杂胡们壮壮声势罢了,王黄回来可没少倒苦水,难道还指望自己拿命去填?
见韩王信倾向于以守待拖,朝鲁心中亦知韩军近况体大而虚,在此时的局势下,匈韩的诉求截然不同。
既为盟友,不到万不得已朝鲁不想以势压人,再次出声解释道:“韩王,本将看法无非两点,其一咱们在平阳已经败了一阵,若是再怯敌畏战,帐下的士卒当如何自处?
我想韩王新收太原,不会愿意见士卒因惧四散吧。
其二汉军主力新来,汉帝亲至,其军必锐,其心必傲,我军战之,胜可灭其锐气,便于日后固守。
就算不幸败了,也能估摸出汉军的底细,从容退回阏与防线,进而针对性的调配人手。”
朝鲁心中还有一点未明说,那便是匈奴精锐东出赵国,一旦汉军主力紧跟着东援,先前金帐的筹算便会落空。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汉军陷在西部战场上无法抽身,这样才能为东出的匈奴主力赢得攻赵灭燕的时间。
见朝鲁坚持,韩王信的目光在浑邪王德宝奴身上停留了片息,却见他闭眼养神,丝毫没有想表态的意思。
看来匈奴营中的主事人,居然不是地位最尊贵的德宝奴而是朝鲁了,韩王信不得不重新考虑朝鲁的提议。
假意琢磨一会,韩王信问道:“那不知将军准备投入多少兵力,一试汉军兵锋?”
朝鲁斟酌道:“此战只为探知汉军虚实,五万步骑即可,只与汉军前锋交战,绝不恋战,若遇围困,可速退回阏与防线。
交战同样可以迟滞汉军的推进,让韩王能在阏与附近多起营垒,便于今后固守。”
朝鲁的后半句话就是在鼓励犹疑的韩王信,善守者必攻。
望着帐中的求战诸将,韩王信现在也倾向于要跟汉军一战了,个人复仇谈不上,关键是立国未稳,散不得人心。
最终下定决心的韩王信转头吩咐道:“曼丘臣,你带两万步卒,配合朝鲁将军南下,一探汉军虚实。”
王黄在平阳的境遇凄惨,险些被俘,最终独身而还,老乡间自然没少饮酒抱怨,曼丘臣对汉军早已心生惧意,但碍于局势还是强咬着牙起身应诺。
促成韩王信的决策,朝鲁并无其余要求,相约匈韩间保证沟通渠道畅通后,便散了会。
待韩军众人退去,须卜里台沉吟道:“大将军,这个韩王可远不如马邑时恭敬了,猎犬若是早忘了谁才是主人,就需要皮鞭提醒他了,咱们得时不时紧紧皮,防着点。”
朝鲁并不想在内耗上再做纠缠,盟友尔,切勿寄托太多。
朝鲁正声命令道:“丘力哲哲首领、乞伏阿歹首领,你们各自点五千本部骑兵随行。
须卜里台点赤部狼骑三千随行,其余名额以诸部杂胡填之。
明日一早,随本将南下铜鞮。”
三人起身扶胸应诺。
安排完军事,朝鲁起身说道:“浑邪王殿下,朝鲁将赤部狼骑和各部兵留在阏与,加上殿下的本部骑兵,我匈奴跟韩军在五五之数,王当统帅的秦营有半数人在阏与城中布防,届时后方就劳殿下节制了。”
德宝奴摆摆手,笑道:“本王遵将军令就是。大将军出兵,我浑邪王部岂能坐享,我部分两千骑归将军节制,小王也会按令守好阏与。”
朝鲁扶胸做谢,第二天一早匈韩联军拔营向南。
汉军的前线大帐中,刘邦正对着张傲的急报沉思,楞谁被摆了一道心中都不会好受,虽然有着河东捷报慰藉,但匈奴人的谋划似乎小胜一筹。
刘邦将手中的竹简放在案上,突然笑道:“倒是朕小觑了胡儿。匈奴人东出井陉,诸将有何策?”
灌婴出列抱拳道:“陛下,匈奴人出井陉,必然是图谋燕国,渔阳郡境内本就有一部胡骑,匈奴大军东出,其目的便南北夹击攻灭燕国,进而打通河北,威胁中原。
至于先赵后燕,还是先燕后赵,匈奴人估计会量时而定。”
燕赵二王能不顶的住匈奴人,刘邦一时还拿捏不准,疑问道:“若是不救,张傲和卢绾能顶得住匈奴人?”
夏侯婴出列说道:“陛下,赵国尚有邯郸、东垣坚城可守,燕国亦有蓟城,胡人多骑少步,定难克坚城。”
刘邦斟酌道:“按你的意思是不救燕赵?”
夏侯婴正色道:“不错,我大军先锋如今已入上党,绛侯、舞阳侯也已率军东来汇合王师,关中各地后勤皆以灭韩而备,此时去救燕赵岂不是被匈奴人牵着鼻子走。
况且河北平原极利匈奴骑兵军团作战,我军多步少骑,胡人多骑少步,何故以我之短而攻胡人之长。
最后就算双方无奈兑子,我失燕赵,而得韩代,居高临下东出太行,届时胡人亦不能守。”
若按此言,燕赵必将沦为战场,而且亦有利于朝廷削弱异姓王。
自从韩信投敌后,刘邦对异性王的戒心居高不下,虽然卢绾是曾经的儿时玩伴,而张傲更是唯一的女婿,但他们毕竟都不姓刘。
汉军打下来韩、代可以直接收回朝廷直辖,而救燕、赵,事成后依旧是封国,两者一比,自然各有衡量。
刘邦转首问道:“曲逆侯有何见解?”
陈平躬身作揖,说道:“陛下,韩信引胡裂国之害,远胜胡骑百倍,臣意灭韩为首,燕赵二王必能不负朝廷之望固守待援,淮南、梁、长沙、齐楚各国,当竭尽全力援王师而御匈奴。”
灭韩而削地方,刘邦心中已然动摇。
犹疑间只见侍者疾步而来,禀报道:“陛下,大军前锋骑都尉灌钧来报,在铜鞮发现了匈韩联军。”
刘邦拊掌笑道:“朕刚想速取晋阳,就得佳报,颍阴侯有个好侄子!
传令下去,各军部署不变,全军继续北进。”
“诺。”
刘邦继续命令道:“传令赵燕二王,令其固守国土,朕引军灭韩后,必携凯旋之师东进荡平胡患。”
“诺。”
事毕后诸将出帐,却见陈豨缀在最后,刘邦出声问道:“阳夏侯可有话说?”
陈豨转身抱拳道:“陛下,臣有一策,尚未思全。”
将众将遣散,刘邦笑道:“来人,看座。陈侯在朕面前当无所顾忌,但说无妨。”
陈豨谢坐,说道:“陛下,前脚赵王禀报匈奴大军东出,后脚匈韩联军便骤然南下,这其中似乎有些想将我军留在上党的意味。
若是按臣所想,在铜鞮和阏与一线,匈奴人和叛将韩信必然会竖坚城硬垒以待。
王师虽精,但面对坚城,也只能缓慢相持。
固臣想请陛下发一部奇兵重走西道,由平阳沿着汾水河谷北上,奇袭晋阳,从而断了东道阏与城中匈韩联军的退路。”
刘邦蹙眉道:“西道有昭余祈所限,沿途沼泽遍布,匈韩必定在邬城驻兵,你能翻得过去?”
陈豨跪地俯首,铿锵道:“臣为大汉九死不惜,愿请一试。”
望着跪倒在面前的陈豨,有时候被人背叛的多了,胆子便小了起来,比起韩王信来,陈豨的背后更令人难以放心,因为另一个韩信有横扫天下的本事。
刘邦并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让陈豨先下去准备,言称要好好斟酌一番。
待陈豨走后,刘邦问道:“淮阴侯近来如何?”
“仆从来信,称侯爷在府中静心着书。”
刘邦闭眼斟酌几息,吩咐道:“传令,淮阴侯不遵王命,私自着书,由廷尉派兵看押入狱,待朕回来酌情定罪。”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