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肿吗？”阿姐的语气里听不出好坏，从我手里拿过冰袋。

“已经消很多了。”我坐在沙发上，一双手交叉在一起，互相纠缠。

整个客厅里又宛如一间停尸房。

良久后，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份沉寂，之后发觉这个低沉的声音是来自于我的喉咙。

“阿姐，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怀疑过了。”

“怀疑什么？”阿姐的声线故作镇定。

我环视了一圈这个房子，两室两厅，宽敞明亮，位于郁城繁华地带，就算在五年前这里的房价也是一万三一平米。

“阿姐，五年前我考上北屿，一年学费加生活费最少五万，那段时间，我们家本应该是最困难的时候，可是我们却在这一年从幽僻的街角搬进了郁城繁华地带的一隅，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和你说了这些都是我的全部积蓄！”

“可是这栋房子在五年前值两百多万。”我沉声打断阿姐，两个人的面色都在谎言撕破之前失去了原有的血色“阿姐，父母出车祸的时候我十一岁，你十六岁，为了养活我，所以你早早辍学打工，考上北屿那年我十七岁，你打了六年的工。阿姐，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可以让你在短短六年凑满两百多万？”

“你怀疑我？”阿姐的声音有些尖锐，像二胡绷紧了弦。

我摇头“不，阿姐，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阿姐绷紧了的那根弦终于断裂“可你现在所说的一切就证明你在怀疑我！你觉得我的钱不干净！你觉得我和苏晴一样去卖！”

“苏晴没有！”

“那我就有？”

“阿姐。”面对阿姐近乎绝望的表情，我拧紧了眉头“上个月月末，琉桦酒店……”

“够了！”阿姐厉声打断我，起身的时候巍巍颤颤的“阿罗，我累了，想去睡觉了。”

“阿姐。”我在她的身后叫住她“如果没有我，你或许会幸福自由很多。”

“不，阿罗。”她没有转身，语气轻柔到了极点“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无论是照顾你，还是肩负起整个家，或者说，做他的情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逼我。”

遇害

这个月的月末下了雨，整个郁城算是真正入了秋，我出门前，苏晴踮着脚尖帮我抚顺发丝，我们贴的太近，以至于我可以看见她白皙肌肤下隐藏的毛细血管。

她太瘦弱了，整个人都病怏怏的。

那天晚上的事谁也没有提，都在尽量忽略彼此撕破脸的事实，维护着短暂的平静。

“中午多吃点。”

贴的太近，我说话时发出的气息喷薄在她毛茸茸的耳尖上，她霎时红了耳尖，轻轻点头，小声的说了句“我等你回家。”

我会心一笑。

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关上门，也关上了苏晴的面容。

我突然在想，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平平淡淡，简简单单。

桐华路有一班公交车102，不过乙江，只在这个市里环绕，周而复始，上下班的高峰期，迎着凉风看它空荡安谧的来临，看它载满生活期许离开。

那个娇小的身影被推搡着下车，整个人踉跄下地，藕白的小腿在102的离去中落了层光阴，双马尾随风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