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房间里退出来时仿佛看见了一向无坚不摧的顾先生眼里闪着晶莹的液体，剔透般，晃了她的眼睛。

她轻哂，眼底融入冷意。

大抵，是又想起了那个顾夫人。

门一关，走廊上的脚步声渐进，她寻声而望，绵绵的笑了起来，话语娇哝“哥……”

顾睦泽以往的温和秉贵，走来时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开水，对她温柔一笑，举了举开水“我猜你正需要这个。”

“没错！”她拿过开水，不滚烫，温度刚刚好，咕噜咕噜下肚后，嗓子好了许多，很自然的把被子递给顾睦泽，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哥，你听到了？”

“听到了一些。”他如实作答。

顾书沫摇摇头，并不意外“我挺好奇的，为什么他对妈妈的偏见那么重，还是把她娶回了家。”

顾睦泽跟在她身后，刚刚好的距离，不近不远，声音响在走廊里，温润的刚刚好，不急不躁“许是他想为大哥找一个可以照顾的人，毕竟前顾夫人走时，大哥才四岁。”

顾书沫定住脚步，转头望顾睦泽，见他神情淡定，还是有些怀疑“真的？”

他笑，春天的感觉“对，不骗你。”

说完，上前打开了卧室的门，暖灯照过来，他像是一个下凡的天神，令人敬畏“小沫，你该睡你的美容觉了。”

顾书沫到底还是相信他，很快将自己心底的怀疑压了下去，对着他甜甜一笑“知道了！哥，午安！”

人往卧室里走，几步后又转头，看始终温和淡笑的顾睦泽，请求道“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傅锦言，但你帮我劝劝妈妈吧，别取消婚约。”

难得的，顾睦泽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带上了门，神情恍惚到模糊，把顾书沫的全部希望压死在门缝里面。

他走下楼，顾夫人正在看电视剧，快要四十岁，却仍然风韵犹存，美丽的像是尤物，转头看他时，风情万种一晃而过。

他走过去，淡淡的叫了声“妈。”

顾夫人笑了笑，起伏不大，问“小沫和爸爸都聊了什么？”

顾睦泽没隐瞒，一五一十说的详细，全然不像他和顾书沫说的那样，只听到了一点。

顾夫人听闻，有些疼怜的垂眸“她这孩子就是太冲动了。”

说罢，看顾睦泽，给予了信任的目光“你是哥哥，多多帮忙劝劝她，她向来和你亲近。”

顾睦泽闻言，嘴角始终挂着微笑，语气不置可否“没用的。”

顾夫人不虞，美眸冷下来“什么没用？这件事影响那么大，本来我就看出来了傅锦言不像表面上那样对小沫专一，但只要他不把这些肮脏的事放在台面上就行了，你看现在，人都死了，所有人都等着看小沫的笑话！”

一番话，看似为顾书沫着想，又好像不在乎顾书沫。

顾睦泽静静的听着，垂眸时，睫毛清晰可见，根根分明，回答“妈，你们已经亏欠她够多了。”

顾夫人怔住，表情上闪过不自然，眉头一皱，不想再与顾睦泽讲话，把头偏到一方“你走吧。”

顾睦泽点点头。

脑海中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

闭眼是那人狰狞恶心的嘴脸，舔舐下薄唇“顾睦泽，你妹妹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