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喜欢什么花？我来这里都不知道送什么花给你……”

男子穿着纯色连帽卫衣，垂着头，脚下踢着一颗石子，眸子暗沉，垂下眼帘的刹那已经湿润，声音也哽咽“怎么就死了呢？”

那是一方墓碑，如同那人伶仃的立在风里，凄凄凉凉，那一方小照，黑白色，上面的人板着一张脸，就算是遗照，也见不到她的笑意，只是疏离，好像真的不像再与这世间有任何瓜葛了。

真当这人走了，所有人才发现，其实对她一点都不了解，甚至于连这张遗照都是她二十四岁拍的工作照。

她从来这样，离开也不拖泥带水。

来的从容，所以走的也从容。

男子看她，生气又想笑，最后却是哽咽了声音“不知道你在那里过的怎么样？你会去天堂吗？你不像好人也不是坏人，老天爷会把你安排在哪里？”

无人回应，有的只是更凄冷的寒风。

他又说“蒋霆那家伙把我放出来了，你这个傻子，真以为这样本少爷就会感激你吗？不会的！”

这语气，也不知道是蒋之青还是秦安。

话还在继续“很抱歉，说了那些话伤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一滴滴砸在冰凉的石板上。

“很抱歉，我妈没有为你指证，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位母亲，所以她狠……”

“很抱歉，我听说了蓝阳的……死讯了……那天，我没有拦住她，现在我也没有来得及阻止你的死亡……”

“很抱歉，我想下辈子还是遇见你，不会再纠缠，只是远远看一眼便知足了……”

“当然，我希望你下辈子不会再遇见我们这些人……或许，你想遇见的只有那一个人……蓝言对吗？”

那天，蒋之青再那里待在了日暮，双腿已然麻木，眷眷不舍的目光流连在那人的黑白照上，最后顿上身，描绘她的眉，描绘她的唇，都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

想起昔日她的笑，她的痞，她的冷，都是云烟了。

“你二十四岁时，我们还没有认识，原来你那个时候长这样……真好看……真的好看……”

头抵着墓碑，他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你回来好吗？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就是救不了自己！对不起！对不起！”

“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和你去英国！我再也不管蒋家的任何一件事！对不起！对不起！”

哭到最后，他跪在了墓前。

那照片上的人自始自终都一个表情，冷淡疏离，没有看他，只是望着远处，一望无尽。

“我走了，蒋霆准备让我一辈子待在国外，这样才不会威胁到他，你做到了，从此我和蒋家再无任何关系……”

他转身，也学着她的样子走的果断，不回头，只是拳头已经攥紧。

好吧……

回头看一眼，这是最后一眼了……

他回头时看着那张黑白照，微微一笑。

终是我解脱了，你也解脱了，对不对，安和？

日暮山下，余下斜阳在黑白照上，上面的人好像莞尔一笑。

对，解脱了。

“少爷，上车吧。”

司机提醒，他弓腰进入车内，再望一眼那无边的归山墓地，无论过多久，都能一眼认出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