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君兮得知纳兰疏影已经回府了，就回了澐璟院。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还想去接你呢。”风君兮进了屋，看见纳兰疏影正坐在那不知道想什么，出声问道。

纳兰疏影听见了声音这才回神，“宫里出事了，皇祖母让我先出宫。”

“好像是戒严了，我出宫的时候看到许多羽林卫。”纳兰疏影觉得这件事肯定不简单，一五一十的与风君兮说了。

今日风君兮应何承轩的约出门去了，没有进宫，根本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何事。

“皇祖母可有说什么？”

“没有，只是脸色很不好，是非常不好。”纳兰疏影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前一会还是笑嘻嘻的，但是消息传来的时候立即就变了脸色，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宫里一定是出事了！”她语气很严肃。

风君兮也知道宫中大约是出事了，只是暂时都与襄王府无关，就算有牵扯，现在也不能让她烦忧。

“别担心，皇祖母既让你出宫那么就是不想你牵扯进去，这些与我们没有关系。”他温声说道。

纳兰疏影也知道自从坏了孩子好像确实爱胡思乱想了，这件事即已经告诉他了，自己也就不必多想了，转而又说起承平候家小孙子满月酒的事。

只是纳兰疏影还在想该送点什么礼好呢，宫里就来人了，明王去了。

京都中许多人家也都得到了消息，这下，一片哗然。明王正直壮年，虽然算不得身强力壮，但是也生的富态，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怎么会突然就去了。

宫里只传出消息说是明王去了，却没有说是为什么去了，也怪不得旁人有诸多的猜测。

没过几天，关于明王的死因在乡野已经有了好几种猜测，一说是明王最近看上了两个孪生姐妹，宠爱非常，结果得了马上风，去了。二说是因为明王害得裕王不能有子嗣，裕王报复，将明王害死了。

还有一种说法是明王与公众嫔妃私通，结果被皇帝看到了，一怒之下给杀了。

还有一些什么明王是坏事做的多了中邪了，又或是得了什么重病死的，猜测多了去了。不过许多人都相信第二种说法，明王是裕王害死的。

这也不是凭空猜测的，自从明王死了，裕王就开始闭门不出，像是被罚思过一般，所以才有这番猜测。

至于第三种说法，则是因为明王死的那日宫中暴毙了一位美人。其实皇宫内院死个美人算什么，只是这个美人是有些身份的，是忠义候家的姑娘。

外边传的沸沸扬扬的，但是这些消息却被隔绝在了澐璟院之外，风君兮吩咐了，不要拿这些事来烦纳兰疏影，所以她只知道明王去了，还不知道纳兰香杳死讯。

而自从宫中传出消息之后风君兮也开始忙起来了，明王不管是如何死的，这丧事还是要办的，裕王闭门思过，只能从个王府中选一个小辈出来操持，风君兮就被抓壮丁了。

民间只喜欢关注中庭迷失，奇异八卦，但是有些人想的就多了。惠钦帝子嗣不丰，只有三位皇子长成，如今明王死了，裕王不能生，只剩个病恹恹的昭王不知哪日也就随他皇兄去了，那这风御皇位岂不是后继无人。

所以不怪明王意思京都有这么大的震动，实在架不住权势诱惑，人心浮动。

风君兮这日没有早早的回去陪纳兰疏影，而是去了书房。这次惠钦帝派他处置明王的丧事，本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太后特意召见了他，让他好好办差，别的不要多管也不要多想。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让他对明王的死因有了些兴趣，越是不明白的事他越想弄明白一些。于是利用职位之便，在封棺前，悄悄的看过明王的尸体，是一剑毙命的，正好刺在胸口。

而且尸体是在皇宫中被抬出来的，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世子”王集和茗青从外边进来。

“可有打探到什么？”风君兮问道。

“奴才托人打探过了，杳美人死后，她宫中的人全部殉主了，而且那日明王，裕王都进了宫，裕王似乎跟陛下说了什么，陛下很生气，其它的没有打探出来。”

其实茗青能探出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这还是因为他在宫中有两位同乡，从前过的有些不如意，求到了风君兮这里，风君兮帮着说了两句话日子才好过了一些。后来这两人就投桃报李，宫中有什么事也会告诉茗青一些。

不过他们二人也只是小太监，并不得宠，不能近身伺候，能探听到的事情很有限。

风君兮只是宗室，又不是皇子，从前也没想过在宫中安插几个人，想着有这两个耳目也就够用了，现在才知道，人到用时方恨少。

“无妨，你先下去吧。”风君兮说道。

明王被刺死，纳兰香杳被勒死，看似毫无联系，但是风君兮就是觉得两者有关系，还有就那么巧，裕王也进宫了。

“不若我去夜探明王府，皇宫内院我是进不去，但是明王府还是可以探一探的，没准明王妃知道些什么。”王集开口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王集虽然是风君兮的侍卫，但是却并不一定下人自居，他当时跟着风君兮一是为他的气度折服，二是带着他师妹不好四处奔波，但是也从没想做风君兮奴才。

“明王府就不必了，你可以去探一探裕王府，我总觉得裕王似乎知道些什么。”风君兮望着窗外的夜色说道。

他还记得又一次纳兰疏影从宫中回来告诉说，她见到了裕王，似乎有些奇怪，裕王还在笑，而那正是明王死前不久。

是什么让一个查出这辈子都可能不能又子嗣的男人开口笑，这本身很奇怪。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说不定是裕王自谋划着什么。

“是”王集领命出去了。

半晌，风君兮却没有动，他拆开面前放着一封信，是刚刚不久才递进来的，没有署名，但是字迹他却是知道的。

信中并没有写什么，直说明日午时在凤来楼一见。仅此而已。风君兮看完信，将那薄薄的一页纸烧掉之后，这才起身，回了院子。

纳兰疏影还没有睡，她正在挑料子，要给肚子里的孩子做些小衣裳，只是不知是男是女，就打算着准备没件都转呗两套，男孩子一套，女孩子一套，反正棋雪哪里也怀着呢。

“在做什么？”风君兮看他肚子已经微微有些显怀的夫人，正认真的在挑着什么，走进一看，都是一块一块的料子。

他上手抹了一下，皆是些柔软舒适的料子，心中了然，是给孩子准备的。

“你瞧瞧这个好不好，做个小褂子一定很好看。”

纳兰疏影拿起一块蓝粉色的料子，递到风君兮面前。她心中都已经想到，若是个姑娘穿上这小褂子的样子了。

“好看，这个也好看。”风君兮又拎起一块姜黄色的料子，也是适合姑娘穿的。

“疏儿，我要跟你说件事。”

风君兮思索了良久还是想跟纳兰疏影说宫中的事，如今澐璟院是一片净土，可是她总不能不出门，早晚要知道，还不如他自己说了。

“什么？”纳兰疏影没有抬头，随手把料子分成两份，满意的一份，其它的另一份。

“纳兰香杳暴毙了，就在明王死的那一天。”风君兮道。

纳兰疏影拿料子的手一下子顿住了，她虽然和纳兰香杳感情不好，甚至说有些交恶，但是从没想过她就这么死了。

她抬起头，看着风君兮的眼睛，“你是怕我伤心？”

“不是，就是我猜测他们两个的死应该是有联系的，而且这个京都大约要起风波了。”

风君兮没告诉纳兰疏影的是，自从明王去了，宗室开始活跃起来了，他们不关系明王死不死，现在关心着个国家的下一任继承人的问题。

而且最近陛下似乎也无心朝政，这才让这些有心人蹦跶了起来。而襄王是陛下一母同胞，若有什么，襄王府首当其冲。

“我是想告诉你，无论外边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好好安胎才是。”这才是他想说的话，有些事他不想瞒着她，但是更不想让她操劳。

“我只到，外边有你呢。”纳兰疏影笑这说道。她伸手拉着风君兮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大约是男子的体温本身就偏热，风君兮的手也一样，有些热热的。

风君兮感受到传出来的一下一下似乎地心跳的跳动，轻轻的笑了，突然觉得不管什么牛鬼蛇神他都不惧。

第二日一早，风君兮就出门了，带着人去了明王府，安排丧礼事宜，快到中午，才匆匆往赶往凤来楼。

他到的时候人已经在等着他了，他进门的时候正听见阵阵的咳嗽声。

“堂兄来了。”那人看见了他，率先打招呼。

“昭王殿下。”风君兮并没有引对方喊一声堂兄就应下，依旧是很规矩的称呼。

送信给他的正是昭王，那个外人传言已经虚弱的说不定一场风寒就能将人带走的昭王。

“堂兄这就见外了，今日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昭王微笑着开口。

其实见到昭王的人就知道，他并没外边说的那么病弱，虽然身子看着是单薄了许多，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还未到将死的地步，只是他并不长出门，又是跟三岔五的请大夫，这才给人这种印象。

“好，那不知堂弟约为兄来是？”风君兮从善如流，马上就进入了哥哥的角色。

“来投靠来了。”昭王轻声说道，像是在说笑，又像是认真的。

昭王生的本来就俊朗，又少有出门的时候，皮肤白皙，病态的许多并没给人柔弱的感觉，反而有些魏晋风流之感。

只是风君兮从来不曾小看他，“堂弟真是爱说笑。”

风君兮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微微低着头，掩下的眼中的神色。

“虽说现在还只是有些苗头，可是风云变幻，谁知道下一刻又是什么样的，我只能早些前来先献殷勤，也好讨个马前卒位置。”

“堂兄，我不信你不想要那个位置。”昭王不再绕弯子，直言不讳。

他微笑着，看着风君兮，这话所出来就想是说今日天气晴朗这般的随意的语气。

“昭王殿下！”风君兮板正了神色。

“老三死了，老六再不可能有孩子，至于我，不说子嗣是不是困难，就这身子，还不一定能不能撑到那时候，我的亲爹我了解，绝不可能立皇太弟，定然会在侄子中挑一个过继，而我看好你。”

昭王没有在意风君兮的态度，自顾自的说道。

“这些日子可不止我有这样的心思，你看那几家王府，表面上风平浪静，岂不知私下里谋划了多少。”

昭王虽然从不管外边的事，但是到底也是皇子，是宫中腥风血雨走过来的，对这些事还是很敏感的。

而且，他从不认为风君兮像他表现的那样无害，真的无欲无求就不可能受到他那位父皇的宠信，时有差事。

“堂兄啊，小弟今后的荣华富贵可都靠你了。”昭王伸出手，怕了拍风君兮的肩膀，表示你要努力的样子。

昭王说这些无非是想告诉风君兮，你若想要这个位置就去挣，而起无意于此，反而会助你一臂之力。

“不管是立太子亦或是过继，这些是都要看陛下的意思，不是你我能左右的。”风君兮看着昭王，还是不肯松口。

只是风君兮心里清楚，在知道明王死的那一刻，百转千回，他又怎么能想不到这呢，皇帝没有合适的皇子继承皇位，定是要过继的，不管过继的是谁，只要不是他，那么上位之人第一件事肯定是要清理襄王府。

谁让襄王是陛下亲弟，亦是先帝嫡子呢，轮血缘，谁也没有他与陛下近。

“堂兄还是真是，油盐不进，密不透风。”昭王似乎是想要咳嗽，正在忍着，微微喘着气有些虚弱的说道。

“堂弟到了我这不也还是一副病弱的样子吗。”风君兮凉凉的开口。

昭王本来挂在嘴角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随即自嘲的笑了，风君兮果然是他看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