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释卿抿着口中的茶，一口接着一口，看得风渊也不知道他这是将茶代酒了吗？

夺下他的杯子，风渊皱了皱眉头，道：“释卿仙君又何故如此呢？”

释卿抬眼看了他一下，道：“明君忠臣……这种事情你是不会懂的。”

释卿从小就被扔进了兵堆子里，很早的时候就被一遍又一遍的教育着他现在直到未来，一直应该遵守着什么。

可现在摆在眼前的却是这样的现实。

“我知道你心中苦闷，可你一直以来追求的是什么？”

释卿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向风渊，“我不求什么……”释卿这样说着。

“不。”

风渊看向他，深褐色的眸子仿佛深渊般将人吞噬，那双眼睛就像快要看穿他一样，释卿下意识的眨了下眼睛，不再看向他这边，视线瞟向别处。

释卿的眸子又一次落在了外面的月橘上，问道：“那你呢？你成仙又是为何？”

风渊笑了笑，道：“我说出来，仙君怕是要笑话我了……”

“你但说无妨。”

“因为我当时觉得成仙最自在，这里有美酒还有仙女，整日不用为任何事情操心，所以我一心成了仙。”

“但在这之后，发现了并不是这样？”

风渊点点头，“没错，的确如此。我不知道就连天界如此自在的地方也会有这种争斗，所以任何一方我都没有选。”

“可是我也……”

“不。”风渊打断了释卿的话，“你在心中不是早就做了决定，可这个决定却让你看到最丑恶的深渊不是吗？”

释卿蓦地瞪大了眼睛，辩解道：“我没有，我只是站在这中间，我想查明真相。”

“可你这一切又是为了谁呢？”

答案明显昭然若揭，只是一直以他都不愿承认罢了，他不相信自己一直以来恪守的准则和信条竟是如此的扭曲。

那位不会计较各人恩怨的明君却做出如此令人可笑的事情，那这样一来，自己一直相信的又是什么呢？

说道底，自己也不过是那人的一个棋子罢了，可就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最终将着成什么样的大错？

释卿现在已经无法用常人的理解去思考这件事情，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无异于是在逃避和天帝同样的罪责。

“天帝有何人来惩？”释卿忽然问道。

风渊看了他一眼，半晌道：“无人……”

“那……”

释卿显得有些绝望，他盯着面前这个云淡风轻的男人，一瞬间竟然会有些羡慕，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倾尽全部，俺么到头来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有不甘了。

“释卿仙君，你忘了你来的目的？”

风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指着他的胸口道：“这一次，听从你自己的内心。”

“可是我已经……”释卿想要说，他已经罪无可恕了，他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甚至求饶的余地了，他想为天帝辩驳到头来却输给了自己心中的那份赤诚，他不是个好臣子也不是个心存善念的人。

已经无可救药了……

“可你还有一堆部下要保护，这件事情归根结底你也只是一个看客而已，释卿仙君，还容我在多说两句……”

释卿点点头，“请说。”

“这万千山河，茫茫苍生，不光是你一个人的，所以这件事情仙君就当是自己犯的一个错，至于之后怎么做还是要仙君自己选择了。”

“你的意思是，我无罪？”

风渊点点头，“这是自然，仙君只不过是将自己看的太重了，可你别忘了，你之于他人并非重要，而你却将他们看做身家性命，所以仙君，日后还请三思啊……”

释卿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稳定了下情绪，释卿起身道谢，准备离开，“今天真是让你见笑了。”

风渊摆摆手，“无妨无妨，我反倒觉得释卿仙君适当这样也可以，你在众人面前掩饰惯了，难免会生出些迷惘吧。”

他这样平静的说着，释卿的眼睛却蓦地睁大，盯着风渊一动不动。

风渊注意到他的视线愣道：“怎么了吗？”

释卿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盯着人家的时候，立刻收回了视线道：“失礼了，今天谢过风渊仙君了，我，我这就回去了……”

风渊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紧接着忽然叫住了释卿。

“等一下！”

释卿转身，只见风渊跑向那些月橘，左右看了看，从中挑选出了一盆，抱了起来走向了释卿。

释卿不明所以还不由自主的后退，风渊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说到底他们从修为到年龄相差的的确很多，所以风渊看释卿总有一种看孩子的感觉。

“你这人，跑什么？”他一下子就将花盆放到了释卿的手中。

释卿只觉得手上一种，满鼻的香气，他看了看面前的月橘，只听风渊道：“这个送你了……”

“我……”

“你拿着吧，你从方才就一直在看着它，我想你定是喜欢的吧。”

释卿因为被一下看穿了而觉得有些窘迫，他捧着一大盆花，口中hi哎哟UI吓额狡辩道：“不是的，只是我寝宫里的那个不好看……”

“哈哈哈，好好好。那这个你拿着正好。”

风渊不打算再逗他，将他送了出去，只听释卿小声道：“那我之后还能来这里吗？”

风渊愣了一下，半晌轻声应道：“当然可以……”

一路上，释卿多少也看开了些，可这件事情带给他的冲击还是过大。

回到寝殿，翁蕴站在院子里看他种的月橘，忽然眼前一片白，只见释卿抱着盆几乎快要将他的脸挡上的花束。

再仔细一看竟然是月橘。

“你，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翁蕴走过去问他，释卿偏过头去，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将月橘摆了上去。

“哎，这人？怎么不理我啊？你这月橘从哪里来的？莫不是哪家仙子送你的吧？”

释卿的心里哈市有些乱糟糟的，他给了翁蕴一记眼刀，道：“不告诉你。”

说完几乎连一个正脸都没有给他，径直走进了屋内。

翁蕴觉得这人今天不对劲，跟着走了进去，“你今日到底怎么了？”

释卿沉了口气，将房门关上道：“你门猜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