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莫说六百年，就是六千年，六万年过去，只怕您老的嘴巴还是一样毒吧。”她咬牙，还在努力维持骄傲的笑，眼里却已泛起水雾，“我说过要回长安吗？我再蠢，也知道自己的斤两。风月当然不好，不但不好，还很遭瘟。就像你说的，男男女女骗来骗去的狗血经验，这辈子，我有那一次就够了，绝对不会再去碰。”

涂逸之一怔，手劲略略一松。

青雀脱困，起身要走。

狐狸哪里肯放？

立时化出一股风，吹熄了案上的油灯，使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青雀懵了，还未回神，就觉身上一歪，被什么力量拽得失去了平衡，竟坐到了涂三的怀里。

她被狐狸禁锢在胸前，听着那里头传来的勃勃心跳，闻着头顶飘出的浓浓酒气，却看不见妖怪的形容。

“多谢上仙指点。您老人家醉了，也该保重身体，早些休息......”

狐狸轻轻笑道：“恩。是要保重。最近都在忙着『乱』七八糟，眼看着精神都差了许多。”

他腾出一只手去摩挲青雀的脸颊，试图将她带向自己那张溢着酒香的嘴，这可把青雀惊到了。

“喂！您老人家醒醒，是我，我是程青雀，不是您的那些客……”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狐狸吞掉了。

下颌被死死捏住，嘴上覆盖了他微凉柔嫩的唇瓣，灵巧的舌尖开始细细勾勒她嘴唇的轮廓。

她挣扎不过，只能死死闭住气，在黑暗中静静听着自己如鼓的心跳，祈望着这惊心的一刻能快点过去。

努力了几次，发现叩不开城关，他抬起头哑着嗓子抱怨：“你这个人还真是吝啬。这一路，吃吃喝喝，全靠老子卖力，老子现在累得要死，你就不该体贴一点么？”

“哈？！”青雀简直要抓狂了，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如果能够挣出手，她一定要狠狠抽醒这个醉鬼，“这一路，也不只老上仙你一个在赚钱。我也写了本子，没有我的那些本子，你演个鬼！“

她恨得要斩妖，狐狸却笑了。

“怎么？你还学会算账了？”

看他似有松懈，青雀顺势要逃：“你喝醉了。”

狐狸倒也不阻止，悠悠道：“是醉了，否则为何会来问你要精气?“

青雀终于坐直了身，狐疑道：“你是……为了解酒?“

涂三含含糊糊“恩”了一声。

青雀想了片刻，觉得他是在胡说。

“解酒要喝解酒汤。我又不是葛根花。”

发现她没有上当，果断想要逃离现场。狐狸“呵呵”笑道：“也罢。待会儿我在这将军府找个小娘子吃。”

“对对，好好吃，一点渣也不要剩下。”青雀一边在黑暗里『摸』索着往外爬，一边随口附和。

感谢满屋漆黑，让她看不到，狐狸正在后面用兴致勃勃的眼睛欣赏她狼狈的姿态。

“恩，心肝下酒，最滋补，最美味了。”

“心肝?”听身后人说话的时，舌头都有点大了，青雀停止了爬行，开始害怕他真的会去胡闹，“你不是......不吃人的吗？”

“嗯，不吃人。解酒嘛，心肝就够了。”

“你不是说吃的是精气吗?”

“你管我吃什么。”涂逸之很不耐烦。

她发现狐狸已经起身，从她身边走过，似乎真要出去作怪。青雀慌忙扯住他深衣的下摆：“哎！你别闹，有话好说，别撒酒疯。”

狐狸还要走，青雀只能狼狈地做了“腿部挂件”：“你讲点理。这样闹出事了，咱们怎么办?”

“我管你们怎么办。”

“一起搭的伙，你不能不讲义气啊。”

“是谁不讲义气？我不过要点精气，你呢？”

见她不搭腔，狐狸又开始迈腿。这才听见腿上“挂着”的人慌忙道：“好！吃我，吃我，吃我最好了。”

狐狸憋住笑，口气鄙夷：“呵，早该识相，你不是说自己已经断绝了风月念头？那还怕什么?扭扭捏捏烦死人。谁有功夫跟你磨蹭。趁我没有改主意，把嘴张开，快快采好，快快完事。”

......

青雀想，狐狸没有骗他，现在的感觉应该真的就是某种术法，而不是亲吻，因为这种感觉和与祢罗突在一起时完全不同。

她这辈子只亲过祢罗突一个男人，就她的经验来看，亲吻最多只会让人心悸。

可是此刻，不但心跳得收不住，头还很晕，天旋地转，筋骨发软。

这不就是中了邪吗?

即使伸手不见五指，狐狸照样能看见她瞪着大眼珠子忐忑不安的傻样。

“为什么不喘气?你都要把自己闷死了。”他努力沉下声音，做出严肃模样，不让她听出自己在憋着笑。

青雀这才回神，狼狈地长吸一口气。

“对哦。怪不到......”

“恩，你老老实实，配合一些。我悠着点，不会把你吸干的。”

不容她继续喘息，狐狸的唇又追杀了过来，她僵硬的唇，被他甜口滑舌修理得不知所措。

“舌头。”狐狸轻轻一捏她的耳垂，小声发令。

“嗯?什么?”青雀懵得更厉害。

“会学样么？”

“呃……”

本来僵硬的唇舌，被他带动着，不得不跟着一起交缠厮磨。

“好乖……”

这一定不是亲吻，青雀想，因为她从没和祢罗突这样亲过。虽然她已经缓过气了，脑袋却晕得更厉害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渐渐在身体里扩散。

“妖怪釆补都是如此的吗？”

他笑，更放肆地扫『荡』她唇齿间的津甜：“只有我……是如此。”

……

那句不会被“吸干”一定是鬼话。

因为被他反复“采”了多次后，青雀已经快要瘫软了，狐狸的法术真骇人，抽走了她的力气，让她只能仰在他臂弯里狼狈喘息。

“这回……算是好了吗？”

狐狸抚上她的脸颊，笑道：“你看。风月之事果然还是很有趣的吧？”

“你?！”青雀这才明白，妖怪是在耍弄她，想要起身却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