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监目光复杂的看着苏小安，最后又看了胡潶几眼，然后才道：“也好，这样还能方便些。不过事关重大，我要求最后抹去他的记忆。”

“这个不行。”苏小安态度强硬。

她被记忆替代过，太知道失去一段记忆是什么滋味了。

陆总监脸上挂着笑，但他的态度比苏小安更坚决：“我只是在按照规矩办事。要么这位先生回避，要么事后消除记忆。”

当然，他也希望胡潶能在场帮他证明，他说的话都是真的，这样他们的对话才能更顺利。

在来之前，胡潶大致听时生说了百月楼的事，也知道事情牵涉有多大：“小安姐，谢谢你的好意。记忆是我的，能不能把选择权交给我。”

胡潶的年纪比时生都还大两岁，他叫苏小安为姐，只是一种对苏小安的尊敬。

“阿潶……”时生知道胡潶要怎么选择，可他不想胡潶做那样的选择。

“老大，”胡潶打断时生，“当初你为了救我这条命，跟人打架差点连腿都断了，我现在失去点记忆算什么。而且这些事本就跟我无关，失去了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苏小安眉毛挑了挑，一方面是感动于胡潶这番为了兄弟的仗义。但更多的是——时生居然还跟人打架差点断过腿，看不出来啊。

“既然他本人都没有意见，各位又何必继续反对。”陆总监目光微敛，从每个人身上审视过，“其实消除他的记忆一方面也是为了他好，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

胡潶也说：“老大，你也不知道，我喝酒还断片，几个小时的记忆嘛，我真不那么在乎。”

最后，苏小安他们还是妥协了。

陆总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桌上还摆着的那台超级计算机，然后又意味深长的看着时生：“你小子挺能行，用这东西知道了本公司的秘密吧。”

背地里的小动作被人一语道中，时生目光躲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陆总监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他坐到之前时生坐的那把椅子上，往后一靠，单手扶在手把上：“说实在的，我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能发现这件事。”

见陆总监要开始说当年的事，众人都身形微动，朝陆总监这边转过来。保持着一段距离，等着陆总监继续说下去。

“不过按照之前的约定，现在我还不能把当年的计划，都告诉你们。”

时生一听急了：“你刚刚不是说都……”都告诉我们吗。

“你先听我说完。”陆总监抬手打断，“小时，你这样毛毛躁躁的可不行，要多像小安和长恭学习。”他叫得亲切，像是已经熟识多年的朋友。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们，当年的计划你们也是亲自参了，很多地方还是你们自己制定安排的。包括记忆替代，以及什么时候把计划再告诉你们，也都是当年你们自己要求决定的。”

众人愕然，什么叫这都是他们自己决定的？

然后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胡潶。

胡潶茫然的摇了摇头。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一个局外人更不可能知道。看他有什么用？

见众人还在看着他，胡潶这才恍然反应过来，随即使劲的点着头，表示陆总监没有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陆总监感慨：“还好有这位朋友在，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小安，你不是怀疑你父母的死吗。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期中的确有曲折。不过具体的，抱歉，按照约定，我现在还是不能告诉你。”

听陆总监提及到她父母的死，苏小安情绪激动。

这三年多来，她第一次听到有人明确的告诉她，她父母的死就是有问题，她怎么可能还继续保持平静。

苏小安身子已经微微向前倾斜，下一瞬就要朝陆总监走去。她不能放过任何有关她父母之死的消息。

站在她旁边的高长恭，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听到他低沉有力的声音：“当年之事到底如何，按照约定，陆总监又要怎么才肯说。”

“你先别急，我现在就说说你的事，”陆总监像是铁了心，故意要将勉强还算和谐的气氛故意激化，“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三年前小安会出现在北齐，又为什么会和你一起离开百月楼吗，这些我也都可以告诉你，不过……”

“不过要按照约定是吧。”时生愤愤道。和陆总监在纪元共事这些年，他头一次觉得，他这个领导这么气人。

“是啊。你来纪元上班，不就是为了暗中查宴熙的事吗。”说着，他又看了眼那台超级计算机。“我现在也可以告诉你，她的死就是和角逐有关。想知道具体缘由吗，等时间到了，我也可以告诉你。”

刚刚还愤然的时生，此刻身上却笼上了层阴郁。他拳头握紧，目光沉沉的盯着陆总监。是苏小安他们从没见过的狠戾模样。

“阿潶，他说的是真的吗？”

“老大……”胡潶看着时生的背影，心疼又着急。

关于宴熙的死，他知道得也不多，也不知道时生现在还在调查宴熙的死。但他知道，在他老大心里，没有什么比宴熙更重要。

如果宴熙真的只是正常战死也就算了，但如果宴熙的死真的掺杂了什么阴谋，时生是绝对要查清楚的。

胡潶也希望是前者，可他的次能力告诉他，陆总监说的是真的：“老大，我的能力也有判断错误的时候，熙姐她……”

“我知道了。”胡潶的能力如何，他还不清楚吗。他知道，胡潶只是在安慰他而已。

“时生，陆总监是故意说这些的，不要中计了。”到现在，苏小安要是还看不出，陆总监就是故意说这些来刺激他们，那她那脑子不要也罢。

而陆总监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让苏小安他们知道，纪元手上掌握了他们最想知道的东西。只有与纪元配合，他们才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

就知道纪元不会这么轻易跟他们妥协。陆总监先表明，这一切都是苏小安他们自愿的。然后再恰到好处的对他们施以威胁诱惑。一放一收之间，便掌控了一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