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她是明白的

黄依依眨眼装傻。

“啥实话？”

小七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问不出来了，有点失望，但随即释然，他要什么实话呢？说了实话又如何？

“等我病好了就会回京城，你跟我去京城怎么样？”

这是小七第几次提起要她去京城了？黄依依懒得去想了。

“为什么一定要我去京城啊，我都说了我不去，我就在白云观。”

“我记得你说过，世界那么大，要是能到处看看就好了，你不想去看看京城吗？”

“想啊。”黄依依坦然道，“只是现在不行，我要在白云观好好学上几年再出去。”

黄依依当然要出去好好看看了，看看莫名其妙地来到的世界什么样子，也许能找到自己来的理由，或者能找到回去的路，当然这些好像都不太现实，但没关系，不妨碍她到处走。

而这个计划她打算要在十年后进行，她要潜心在白云观里学上十年，至少也得有能保护自己的实力再出去，然后再用个十年看世界，三十五岁后回来，买个地，盖个小房子，开个小小的蒙学堂，教教孩子读书识字，坐在廊下的摇椅上，听着孩子们郎朗的读书声，头上还有鸟叫，身边有花开，想想就觉得那日子好美好。

“……看着远处的青山隐隐，近处的绿水潺潺，我就这么安度晚年，简直就是神仙。”黄依依一脸的向往和陶醉。

小七看着黄依依的神情，又一次失神，他也被黄依依描绘的情景打动了，想想就觉得岁月静好。

“算上我一个吧。”小七轻声道，“你学堂里不能没有先生，我来做先生，你看如何？”

黄依依一怔，噗嗤笑了。

“你来给我小蒙学当先生？你觉得现实吗？”不等小七说话笑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今晚就不讲故事了，我回去睡觉了。”说完起身走了。

小七看着黄依依离开的背影，微微笑了，他能感觉得到，黄依依在逃避他的话题。

她明白的，小七心里笃定地道。

黄依依出了小七的院子，脸上有点发热，也许是夏日的风太热了，她如此想着，真是恼人啊！

要来当她的蒙学先生，真以为他是那种想干啥就能干啥的人吗？黄依依撇着嘴想，可是为何这样的话还是叫她很开心呢？

黄依依啊黄依依，你可不是真的十五岁的孩子啊，你是一个成年人了，还是懂点事吧啊！

回了住处，黄依依才平复完了情绪。

“娘，你还没睡吧。”

“等你回来呢。今日也挺早的。”赵氏起身收拾起针线来。

“今日公子累了，要早睡，就打发我回来了。”

赵氏嗯了声，收拾完了，上炕，装作不在意地道。

“我听说杜姨娘来了。”

“娘，你听谁说的？”

白云观没人知道杜姨娘是谁吧，更没人知道杜姨娘和赵氏的关系，怎么可能会有人说。

“我，我是看到的。”赵氏说了实话。

黄依依一听看到的，那说明赵氏有下山了，而又下山……

“娘，你下山了？”

“啊，啊，我去买了点东西。”赵氏含糊地道。

买东西，小七的管家妈妈定期采购，什么都不缺，以前赵氏一年不下山也过来了，怎么现在就要下山买东西了，还不是那个男人吗？

黄依依暗里叹了口气，嘴上道。

“娘，你下山的时候看到杜姨娘了？”

“我看到她在观里上香许愿，我还很纳闷，她怎么会来这里，怀庆府不也有道观吗？还是说，来这里有什么事？”

这个什么事只能和她有关。

黄依依道。

“娘，要是真找咱们她早就派人来了，没有那就是没有，人家单纯来上香的。怀庆府是有道观，可是却没有白云道长啊，人家可能是要听白云道长讲道。”

赵氏道。

“白云道长在这里这么多年，也不见她来，怎么这时候就来了呢？”

“娘，瞧你说的，你怎么知道人家以前没来过啊？别想了，就算找咱们就找呗，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

黄依依这光棍地说法宽慰了赵氏，想想也是，这什么都没发生呢，自己急什么。

“就她自己来的吗？”赵氏又问道。

“是啊，爹去了京城，她不自己来跟谁来啊。”

“我说的是，她的孩子，没带来吗？”

“没有。”

“想想，那孩子今年四岁了吧？”赵氏声音有些飘忽。

黄依依看看灯光下的赵氏，神情有些模糊。

“娘，那是人家的儿子，跟咱们可没关系，几岁也没关系。”

赵氏笑笑，像是回过神来道。

“我就是随口问问。要是，要是你爹不长跑外，你也应该会有个弟弟了。”

黄依依一愣。

“就是妹妹也行，你一个人太孤单了。”

黄依依却想到了别处，心里咯噔了一下，别不是，有了吧？

“娘，好好的，你怎么提起这个了？”

“我这不是看到杜姨娘想起来了吗？好了好了，天不早了，睡吧，你明日还要起早练功。”赵氏不再说了。

黄依依心里却有点乱，要是，万一的话，那真的该抓紧时间叫赵氏合离了。

不行，她的想想，赵氏从什么时候开始频繁下山的，哎呀，真是该死，想来想去竟然想不起来！

这段时间黄依依一直忙着练功学习，并没有注意赵氏，这也不能怪她，赵氏一直以来都是安安静静的，安静的几乎像个透明人，很难注意到她。

想不起来赵氏从什么时候下山的，那只有一招了，黄依依静静地等着赵氏睡着，为了能叫赵氏睡熟了，还特意从空间取出了安神香点上，借口说驱蚊子的，赵氏也没怀疑。

等了会，估摸着赵氏睡着了，黄依依这才悄悄地过去，把上了赵氏的脉，这五年没白学，别看现在还不敢开方子看病，但把脉分析脉象还是可以做到的，白云观在山下做义诊她也跟着去，实践过，摸过怀孕的妇人脉象，几个月的都有，所以只要赵氏怀孕，月份不是太小的话她是可以把出来的。

两只手全把了两遍，并没有异常，黄依依放了心，还好，没有怀孕，她还有时间操作这件事。

第二日，杜姨娘起来，秋菊伺候她梳洗打扮完，开口道。

“你去打听一下太太，我去见个礼。”

秋菊愣了下。

“是。”

“等等。”杜姨娘又叫住了她，沉思了会道，“你先去问问小姐吧，我先见见小姐。”

秋菊迷惑不解，不敢多说什么，去了。

杜姨娘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却想着黄依依。

赵氏和黄依依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赵氏不用说了，就是乡下老实巴交的妇人，没什么心眼，可以忽略不计，而黄依依却恰恰相反，这小丫头给她的感觉就是太滑了！

小小年纪油盐不进，她长这么大，也算得上看过不少人，可还从没有见过像黄依依这样的人，比大人有主意，比大人还要清醒，她举得与其试探赵氏不如试探一下黄依依，前者不用想都没用，后者或许还能有些收获。

黄依依刚练完功就被清风找去，说杜姨娘要见她。

“哇，都找上你了？”黄依依惊讶道。

“什么找上我了，是她们打听你，一个师弟告诉我的。”清风道，“她找你干什么，不是应该找你娘吗？”

“我们之前说过话。”

就赵氏之前给杜姨娘的印象，找赵氏有用吗？黄依依觉得应该是自己那把火把杜姨娘烧着了，所以才要找自己了。

“你要见她吗？”

“当然。”黄依依道，“我去看看她什么事。”

清风道。

“你还是和她在外面见吧，许愿池那边就不错，不冷不热，是说话的好地方，我在暗处也好照看着。”

黄依依知道清风是担心她，虽然她并不觉得杜姨娘会对她做什么不利的事，但还是领了清风的好意，和杜姨娘约在了许愿池旁边的游廊上。

今日不是初一十五，香客不多，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游廊对面是成排的浓荫，中间隔着池水，碧波荡漾，给炎炎夏日带来阵阵的凉意。

“这里真是好去处。”杜姨娘闲适地坐在游廊上，看着周围赞道。

黄依依趴在游廊的栏杆上，笑道。

“其实姨娘只是图个新鲜，怀庆府这样地方多得是，还有比这更好的，就是家里的园子也很好啊。”

杜姨娘摇头。

“不一样的，家里早就看惯了，不新鲜了，其他的再好也不是白云观。”

“这么说我就懂了，风景好不好还得看风景的主人是谁。”

杜姨娘笑着一甩帕子。

“依依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伶俐了。”

“我就当姨娘这是夸我了。”黄依依嘻嘻一笑。

杜姨娘端详着黄依依，越看越觉得好看，别看黄依依皮肤有点黑，可五官却长得恰到好处，而眉眼又很灵动，叫整个人看起来鲜活富有生气。

她看过太多富家小姐，穷家丫头，她们长得比黄依依漂亮的太多了，可看多了就觉得她们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毫无特色可言，唯独黄依依，个性十足。

“依依，你长大了，成大姑娘了。”杜姨娘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黄依依现在吃得好睡得好，还练武，身体比同龄女孩子要高出一头，身形更是柔韧如柳枝一般。

“姨娘，我可不想长大，我还想当孩子呢，长大多烦恼啊。”

“是啊，长大太烦恼了，一点意思都没有。”杜姨娘扶着下巴看着池水轻声道，“我像你这么大都定亲了，每日想着成亲之后的日子会怎样，我想那一定很美好，结果，不但一点美好都没有，还糟心的不行。”

黄依依静静地听着，杜姨娘第一个男人就是林家的人，听说那个男的本身就有病，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杜姨娘不知道，其实就算杜姨娘知道，但为了家族利益她也只能接受，还不如不知道呢。

“依依，我从见你第一面就觉得很投缘。”杜姨娘说完了往事，话音一转，语气也欢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