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犹豫，就说明心中在意，只那区区两个呼吸的停滞，白凝便知道，骖雁的心中实则还是有所图的，尤其是在将军府每况日下的形势下，不论是他还是他的义父齐暮，皆是空有一身抱负却无用武之地，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无权无势，再加上齐暮和骖雁这两人的古怪性子，在这京都更是不喜结交权臣，最终也就落得个孤立无援的下场。

白凝看的很透，只是淡淡笑了笑，骖雁道：“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我的这句承诺，不论是在任何时候都是有效的，只要你愿意告诉我阵法图的下落，这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要知道这阵法图流落在外，本就是个祸害，即便你们西沙国因这阵法图谋得利益，这好处也不归你而归西沙皇室，届时搞的生灵涂炭，百姓怨的骂的，也都是你和你的将军府，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莫不是脑袋秀逗了非要往自己身上揽？”

骖雁眯了眯眼，眸中的深邃越发深刻，心中似有什么念头在悄然滋长，他知道……白凝的话到底是触动了他，这个笑语巧舌间便能轻易颠覆他人想法的女人，有时聪慧让人钦慕不已，有时狡猾犹如鬼魅，仿佛轻轻松松的一句话便能轻易浮动他人的内心。

“白凝，方才你说的这一席话，到底是为了楚维束，还是为了阵法图，又或者……是为了我？”说到底，他心有所动，也不过是因为眼前劝说之人是她而已，若是旁人，这些话即便是说的天花乱坠，他又怎会当真上心？

白凝愣了愣，半仰的身子稍稍坐正了一些，语气带着几分严肃：“你想听真话？”

男子苦笑了一声：“假话我听了作甚？”可就算是假话，只要她愿意说，他就愿意信。

白凝轻轻吐了口气，语气却是变得柔和而又认真，似是准备说一番肺腑：“部分是为了阵法图，不过从心底来说，却是绝大多数是为了你。”

骖雁怔了怔，不觉震惊了一番：“为我？”

白凝慵懒地靠在床榻边，笑的很是坦荡：“我欣赏你宁折不弯的性子，也欣赏你的忠诚，若无立场区别，你我本该是好友，当然……就算是现在，你我也算不上是敌人。”

骖雁垂了垂眸子，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可我从一开始，便欺骗了你，如此……你还是心无芥蒂？”

“我早说过，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并非你的错，”白凝笑的很是恣意，“不过我还是要好心提醒你一句，在阵法图这件事上，到底黎明百姓和君主皇权，在你心中孰轻孰重，你该好好掂量掂量。”

骖雁默了默，心中到底是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与迷茫，曾经……君主之命，他从未有过丝毫的质疑，他甚至一直觉得只要是效忠君主，那么必定就是在造福百姓，却是在这一刻，当白凝同时将百姓与君主放在他眼前选择的一刻，他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怀疑与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