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本身是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可这东西竟然比虚空还要凶猛，拥有自己的行动能力？

而且刚刚那灰雾动身的一刹那，姬正分明感受到了莫大的凶险，就好像直面一个难以想象的可怕存在，原始，强大。

但幸好，躲过那一击之后，灰雾便自己退了回去，并没有追上来，不然姬正都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姬正惊出一身冷汗，拉着雨欣的手说：“上去吧。”

这个未知的东西具有绝对的凶险，他不敢再拿自己和雨欣的性命随便开玩笑。

匆匆回到地面，倾城焦急地走上前看来，问道：“怎么样了，主人，不要紧吧？”

刚刚看见姬正他们忽然受到攻击，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没事。”

姬正摆了摆手。

在上面又观察了一阵时间后，也没观察出来什么别的异常，姬正只能带着二女回去。

再次找到安明，姬正专门问了它关于后语的事情。

“封印？”

听到姬正说后语被某个存在施加了禁足封印，它的第一反应是茫然。

“被禁足了？我怎么不知道会有这回事？”

老妖怪还真的不知道有这回事，它愕然道：“大人，您虽然睁着一双有天之力明辨是非的眼睛，可是这样的事情，未免太过恐怖了吧？我在此地居住了有接近十万年，从来没见过有那样的存在啊。”

其实看见它的样子姬正也就知道了，安明虽然活得久，但因为没有吞噬和仔细修行，所以自身力量其实平平，假如真的有那样的存在，想要隐瞒自己的气息，那也应该毫不困难。

只是那样的存在……姬正光是想一想就感到后背有些发凉，那该是多强大啊？而且，将后语禁足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本以为天道师对这个世界知道的够多了，可是现在看来却远非如此，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第二天，安明主动找上姬正，兴奋道：“大人，关于倾城的事情，我想现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姬正看向倾城，她点了点头，并不反对。

“只是我要主人跟我一起。”

她忽然附加了这个条件，老实说倾城并不怎么信任这个老妖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种本能地厌恶。

老妖怪直爽道：“行，自然没问题，雨欣大人也要来吗？”

对于雨欣，它大致能看出雨欣与天道师的关系匪浅，所以不敢贸然称呼其名。

雨欣轻轻摇头据说，说自己只在外面等着就好。

于是安明领着他们从冬暮初铮它们七兄弟走过的地方下去。

同样是树缝，这里显得明亮许多，可是却充满了霉湿气，到处都堆着东西。什么古旧的枝干、矿物、干尸……各种各样。

谁也不知道老家伙到底是怎么搞到这些的，但姬正不得不承认，它确实有点手段。

带着他们径直来到中间的某个地方，那里有七八个个凸起的木桩，中间真空，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木身直连着树干内部，看样子应该是安明本体的一部分，而且还很重要。

安明也不见外，道：“这些其实是我早年做出来的器皿，本来是想着盛放成功地试验品的，结果没想道，一次也没有成功，就这么放了无数年，直到我前几天才找出来，然后又花了好大力气打扫干净。”

不过也就打扫了这一块，老妖怪显然也是没有讲究卫生的习惯的。

“来吧。”老妖怪叫倾城上前来，然后解开衣服。

倾城瞬间娇躯一直，俏脸红霞密布。

就是姬正也感觉太过唐突，怎么一上来就脱衣服啊？

老妖怪直言道：“不穿衣服倒也无妨，只是后来可能要打开倾城的身体，有衣服的话难免会有些阻碍。”

“这……”姬正看向倾城，有些为难，这怎么办？好像不是很妥当啊？

倾城咬着下唇，犹豫了一回儿后，还是轻轻点头，然后伸手一挥，身上衣服瞬间消失。

姬正惨叫一声，立刻捂住眼睛背过身去。

那洁白的躯体刚刚一瞬间就暴露在他的眼前，于情于理，姬正都感觉自己无意间冒犯了倾城。

她本身确实是极对得起自己名字的，倾城有倾城姿色。

只是老妖怪并不是理解人族风俗之辈，只是拨开她的手，两只爪尖直接插进她的小腹之中。

倾城顿时轻哼出声，咬住了嘴唇。

“别抖。”

安明手上动作依旧不减，一上一下拉开她的腹部，然后缓缓撕开，同时不耐烦地训斥道：“不就是开一会儿膛么，又不是把肠子和内脏扒出来，死不了。”

倾城艰难地点了点头，果真不敢再发出声音。

但是光听起来，姬正就感觉很心疼了。开膛破腹，她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遭遇。

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时绝，偶尔会有一两声倾城实在承受不住的闷哼。

姬正仅仅握着双拳，额头不断有汗水渗出，好像他也遭遇了一样的境遇一般。

——

雨欣一个人又来到了后语禁足之地。随风而来，清风不散，伴伊身畔。

她站在上空，轻轻盘脚坐在大坑上方的空气上，低头看去，那下面的灰雾又散去不少，现在只剩下点点滴滴，就像干涸的吃糖，只有坑洼之中还有这些许残留的水源。

她叹了口气，问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有个声音温和道：“这本就是注定的。我只是一直等待你们接受引导而来罢了。”

……

“好了，可以了。”

老妖怪最终一句话叫姬正松了口气，转过身，正看见倾城好似晕厥过去一样，直接摔到在地。

再顾不上什么非礼勿视了，他忙冲上前去，脱下上身衣服披在倾城身上。

她小腹上有一个很大的撕裂痕迹，从肚脐直到锁骨，鲜血淋淋，叫人头皮发麻。

“怎么样？不要紧吧？”

姬正关切道。

安明双手放到一个树心上，青绿的光芒自掌心溢出，在上面形成一个膜一样的东西。在其左手边们还有一个早已封存起来的树心，里面放着粉一样的白色光点。

“开个膛而已，死不掉的。”

姬正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好说出来。老妖怪毕竟不怎么和人打交道，以为妖族就是这样，开个膛破个肚，只要死不掉就不算什么。

倾城吃力地睁开眼睛，眼里充满了虚弱，脸上更是白到如冰霜一样。

“没……没事的……主人。”

“嗯。”

姬正重重点头，将她抱起来，径直转身。

“我这就带你出去疗养身体。”

他将倾城抱出去，小心放到他们休息的树缝那里。

姬正直接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凑到她的手边，为她服下含着龙力的血。

雨欣也凑了上来，应该是感受到了倾城的伤势，眼里也有着些许担心。毕竟她有个万一，红雨肯定会难受。

“那样做不行的。”

安明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它走过来，将一左一右攥着的两把东西递给了姬正。

“叫她服下这些吧，天道师你的血液虽然珍贵，但给她服用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这种体内伤没法用哦妖力密布，反而只会造成她的力量失衡。

姬正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才看见，那是三样东西。

一手里有个金色的石头，里面流淌着神性的液体，还有个黑色的果子，散发着浓浓的死亡气息。另一手中的则是几颗草药。

“草药是外敷的，对于治疗鬼物的伤势很有效果。至于神水石和亡命果，只要不同时喂下去就行了。”

安明吩咐完这些之后就摩拳擦掌地离开了，毕竟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数万年的坚持终于有了希望，它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展开研究了。

“谢谢。”

姬正心中多了几分感激，原来老妖怪也不是真的多一点不通人情。

将药草碾碎，化成粉末摊在手上，姬正小心翼翼伸进衣服里涂在倾城的伤口上。

涂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这事其实完全可以叫雨欣来啊！

然后是果子，雨欣掰开倾城的丹唇，姬正打碎蕴含着神性的神水石后喂她服下，然后是亡命果。

才喂完的时候，倾城脸色变得很差，不住地呻吟痛哼，应该是先入的神性引起了神力失衡。

她紧紧拉着姬正的衣袖，几乎就快闭上的眼睛里只有丝丝缕缕的视线。

姬正轻轻将手放在她的手上，安慰道：“没事的，坚持下，很快就会好的。”

确实很快，小半分钟过后，她的手便慢慢松了下来，表情也渐渐不再那么痛苦。

姬正松了口气。

无论怎么说，今天倾城确实是吃苦了。

往后的几天里，姬正一直都守在倾城身边，几乎没怎么离开。

他身上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但是倾城就相对逊色一些，整整三天腹部的伤势才好起来，然后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她不止一次对姬正说：“让身为侍奉之人的主人反过来照顾我，倾城倍感惭愧。”

姬正摇了摇头，小这时候没什么的。

她曾经陪着姬正走了最长的路，在无数次绝望、低谷的时候都对姬正做出了很有用的帮助。

姬正其实一直都不是真正将自己当做主人，把她看成奴仆，而是将倾城看成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等那之后，姬正再想起来去看后语禁足地的那个大坑，里面的灰雾早就消失干净，后语的脚板下连一点一滴的灰雾都再找不到了。

姬正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