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给南枳一个机会，南枳一定不会选择上海。

念念的后事办理妥当，南枳一身黑衣站在念念墓前，没有留一滴眼泪，只是怔怔地看着墓碑上面念念的照片。

小小的人儿，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这世界的一切，从会走路的时候开始。总是喜欢跟在南枳后面叫着“妈妈”，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也从来不会闹着说要出去，那么懂事，那么聪明，那么可爱的念念，终于还是对这个世界失望了，终于还是对南枳失望了。

“南枳。”莳鸢把手轻轻搭在南枳肩膀上，给予南枳安慰。

南枳回头回了一个笑容，示意莳鸢她没事。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

她强求不得。

陆与川颓废地让人心疼，可是心疼的人里却不包括南枳。本应最心疼的人如今却连看他一眼都是奢侈。

“小狐狸……”陆与川走到南枳身边，轻声说道，“回去吧。”

南枳选择继续无视陆与川的存在，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比不得念念走的那天的瓢泼大雨，但都是阴雨天，闷得让人喘不上气来，十分难受。

陆与川见状，站在一旁，没有再次开口，这几天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家里的行李已经收拾妥当，南枳拿起行李箱就要往外走。陆与川一把夺过箱子，赶紧阻拦道。

“小狐狸，你到底要干嘛啊。”陆与川真的无奈了，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才能缓和自己和南枳之间的关系，“你还要我怎么样，你才能消气啊。能不能不闹了啊。”

“我让你秉公执法，我要让沈星洛负她应该负的责任。你呢，徇私舞弊，你可真是念念的好爸爸啊。”

“你没了孩子，沈星洛当年也没了孩子，那你要我怎么办，你的孩子是孩子，她的孩子就不是孩子？”陆与川皱着眉说道，“总要给沈家一个面子，你大人大量，别这么计较，行吗？”

“不行。”南枳斩钉铁铁地说道，“那是你欠她的和我没有关系，这件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南枳。”陆与川真的生气了，直接叫了南枳的全名，“你能不能稳重一点儿，不要这么小家子气行不行，能不能不任性，你一任性我就跟在你后面给你收拾摊子。我也很累好不好，再说了，你的孩子起码还活了几年呢，沈星洛的孩子可是生都没生下来啊。”

“对，怨我，我就不应该来上海，就不应该遇见你，更不应该和你在一起。”南枳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什么意思？”陆与川听到这话可是皱起了眉毛，“后悔了？想换人了？”

“我就是后悔了，陆与川，我肠子都悔青了。我就不应该答应你和你在一起，我所有的不幸都是来自你。就是你，让我觉得人间无趣。”南枳冷漠地看着陆与川，淡淡地说道。

陆与川没想到南枳会这么说，显然有些发蒙。原来在南枳心里自己居然如此不堪。

一时间陆与川男人的自尊心深受打击，可是南枳还是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站着。

冷漠，无视。

这些都是南枳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显而易见的情绪，而这每一种情绪都深深刺痛着陆与川的心。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正当两人旗鼓相当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来，乔菲冷着脸走了进来。

“陆总这是不打算放人了？”乔菲无所畏惧地站在陆与川面前看着他。

“乔菲，没你的事情，今天没时间招待你。”陆与川把乔菲晾在一边，手里还拽着南枳的箱子。

南枳见乔菲来了，原本和陆与川僵持而拉着的箱子也松开了手。

“走吧。”南枳索性不要箱子，这次她是分走不可。

“你站住。”陆与川急忙想追上去，却被乔菲拦下。

“哎哎哎，陆总，别追了，这南枳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啊。”乔菲说道，“先让南枳去我那住几天，到时候她愿意见你了，你再接她回去也不迟啊。”

陆与川看着南枳毅然决然的背影，仔细考虑了一下乔菲的提议，觉得有些道理，也就默认了。

南枳一走，整个房子瞬间显得冷冷清清的，原本嬉笑温暖的家特然变得异常安静，陆与川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好像当年蒋月玲走的时候自己也是这幅表情，果然，他天生就是孤独行者，遇见谁谁都会离开自己。

或许像他这样的人就适合孤独终老。

可他不想就这么轻易松了手，这些年的感情终究不是虚无缥缈，他和南枳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曾经恩爱两不疑，如今却变得渐行渐远渐无言。

都是命。

“你先住我那啊。”乔菲看着发呆的南枳说道。

“你怎么来了？”在陆与川看来，这是南枳和乔菲在就机会好的，可南枳的手机还在陆与川手里，她没有能力没有联系乔菲。可当着陆与川的面，南枳没有问为什么，毕竟因此得到的机会并不多。

“想来看看你，脸色越来越差了，到了我那一定要好好休息。”乔菲看着南枳有着明显轮廓的下巴，担忧地说道。

“这好像不是去你家的路。”南枳的方向感很好，看了一会儿就知道这并不是去乔菲家的路。

乔菲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搬家啦，你忘记了，我之前还邀请过你和念念……”意识到自己说错课的乔菲感觉闭上嘴，“我和你说过的。”

南枳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也就没有继续多想，等待着到达目的地。

乔菲稳稳地将车停住，眼前的环境好像并不是上海地界，南枳累极了，也没多想，随着乔菲进了屋。

乔菲打开门让南枳进去，随后说道，“你先进去休息一会儿，我去后备箱拿点东西。”

南枳点点头，往屋里走着，看见南枳走了进去，乔菲“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南枳突觉不对劲，只是心里还是选择了相信乔菲。直到角落里缓缓走出一个人，一个她最不想也最不敢见到的人。

“好久不见了，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