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才曾经好奇想过维克托大师的实验室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但是此刻当亚瑟亲自见到，还是为这里的一切惊呆了。

巨大的空间，明亮的光线，只见大厅中央，硕大的一个试验台上，正在做个某个实验，试验台上来来往往的正在『操』作的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机械手，有的是连接在试探台上，而有的则是直接悬空。

炽热的光线在实验台上频繁闪烁，各种复杂的金属器件在繁忙的机械手下不断的产生，它们被组装起来，形成新的组合套件，场面忙的热火朝天，总之，这里到处都是钢铁，都是机械，像是亚瑟前世记忆中的流水线，那种繁忙的智能车间。

工作台前一个高大人影巍然矗立，伟岸的如同天神一样，两只手眼花缭『乱』的『操』作，动作快的让人看不清楚。

之所以迟迟不敢确定这个人影就是大师，因为这个人影完全不像是人类，而像是个傀儡，两米多近三米的身高，比现在已经高达两米六七的格鲁特还要更高一些。

全身覆盖着红褐『色』的钢铁铠甲，每一片甲片的表面上都闪耀着亮眼的魔法元素的光芒，铠甲上遍布着一道道黄金『色』的精金熔刻着的魔导能量回路和符文，在支撑着这具可怕的躯体，这是个极其强大的金属傀儡。

傀儡的左右手张开，能看出里面『裸』『露』的细密的金属骨节和上面的能量回路，傀儡的右手中拿着一根不断发出炽热灼烧『射』线的法杖对着某个器件进行灼烧，而从机器傀儡的左肩更是有粗大的机械手从上面伸出，正在灵活的不断的在试验台上进行着『操』作。

第三只手！

亚瑟现在甚至都无法断定眼前的仍然是一个人类！

几人都有些惊恐，连忙目光在实验室里一扫，不，没有，整个实验室没有别的人，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形傀儡——这就是维克托大师？

天啊！这与其说是人类，倒不如说是一具机械吧。

维克托大师应该不至于这么激进把？

怎么能把自己改成这个样子呢？

亚瑟都不敢相信！

眼前的这个人型傀儡的改装程度太大了，即使是他的里面仍然是人类，亚瑟都不敢肯定还有多少人类的成分在里面。

钢铁傀儡这时候转过身来，巨大的金属头颅，原本应该是人眼的地方果然没有人类熟悉的眼睛，只是『露』出两个孔洞，『射』出恐惧人心的红光，看到亚瑟『露』出的有些惊骇的神『色』，似乎很不满意，

“怎么？感到奇怪吗？你在害怕！”

“是的，这就是我，你所看到的就是我的本体。”

“哼！”

“如果害怕的话，那么你们不配做我的弟子。”

这个口风很重，重到亚瑟脑袋里不得不迅速的衡量得失。不，不行，哪怕是维克托大师真的是那种激进的疯子一般的科学家，那对他自己来说，又有什么损失，总之他到这里来只是学知识的，至于维克托大师自己个人的品味——好吧，那也只是其个人的品味而已，他完全可以当做看不见就可以了，事实上就是地球上故事里的那些疯子科学家们，又有哪一个不是悲剧呢。

怪不得有个外号叫金属先驱呢？

亚瑟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情，迅速做出补救。

“不，不，我想只是，感到有些——不太适应。”

听到亚瑟这样说，维克托大师才稍许有些释然。

“不适应？呢，这是很正常的，没有人能一上来就适应。”

“毕竟这幅血肉的躯体束缚了我们几万年，早已深入人心。”

“但是有一点不知道你们想到过没有，那就是人的躯体真的是不可取代的么？”

嗯？维克托大师的反问让亚瑟两人陷入思考，还没等亚瑟从『迷』『惑』中走出来，

“你要清楚，在我门下，你没有太多适应的时间！”

“我这里尊崇自然界适者进化的原则，你们，每一个从我的门下出去的人，我希望是最后的最强者，而不是那些不能适应进化的懦夫！”

“你要明白这一点！”

亚瑟小心的，

“是，我想我明白了。”

这个维克托怎么给他一种很强烈的尼采信徒的感觉。

“哼！听说你还曾去过法师协会？”

亚瑟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抬起头来，却正好看见维克托眼中那令人恐惧的红光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竟似传达出一种人类一样的笑意？

他在谑笑？

怎么回事？

难道他看错了吗？

这时候，维克托带着金属特『色』的电子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了，有些意外？哼哼！一个我想要收为弟子的人，我不可能不对他不做些必要的了解的。你以为什么人都能随便踏进我的大门的吗？”

维克托说。

亚瑟只好回答。

“是的。”

“哼！那你在法师协会测试出的精神力数值是多少？”

“是9。”

“那么说，站在我面前的又是一个被天赋测试淘汰的可怜虫吗！”

维克托毫不客气的说。

“那么也就是说，你本来的目标不是想要跟我学习炼金，而是法师协会的天赋测试没有通过，所以才最后迫不得已选择了我的大门。”

这个，怎么说呢，亚瑟也只好乖乖承认。

看着亚瑟直接承认，维克托的语调缓和下来许多.其实维克托对亚瑟也的确是非常欣赏，不然不会这么格外花费心思的去查他的背景。

“哼哼！不出意外。不过你也不要气馁，需知这世界几乎所有的召唤师、炼金术师、甚至黑巫师，绝大多数都是因为无法进入法师的大门最终才选择了其它的途径的，这很正常，毕竟洛兰大陆这几千年来，法师才是正统，这观念早已深入人心。”

“是！”

亚瑟无奈的回答，只是这个，难道说维克托大师少年时也是有同样的经历？亚瑟不得不这样想。

“可是，”紧接着维克托画风一变，“那些该死的法师们却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了，那些该死的法师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占星术士在沟通异界亵渎众神，召唤师们则是已经和恶魔结盟，远古的黑巫师们也已经即将恢复他们巅峰时期的力量，我们能看到，众神在恐惧，时代在进化——时代已经不同了，只有法师们依旧在故步自封。

他们已经腐朽了，腐朽的制度，老套的天赋测试，将真正的人才拒之门外，以及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进化动力的知识体系——几千年来法师们几乎没有进步，他们注定要被淘汰！”

“所以，你们要记住，我们炼金师一门，永远信奉的是，适者进化！”

“人类最重要的是头脑和灵魂，是头脑里面的知识和创造力。相比起来，人类的身体如此脆弱，比起那些自然的伟大造物来，渺小的不值一提，但没问题，钢铁和机械——可以修复你的一切缺陷。

要认识和适应这个世界，人类要么改进，要么移除，舍弃这身臭皮囊，人类才能从这副皮囊里超脱出来，才能解放，才能凌驾于这贫乏和丑陋的人『性』之上，见识到和拥有真正的力量！

机械化的心脏永不停搏，也不受制于情绪。那为什么人还要将『性』命托付于脆弱的血肉心肌？所以，你也看到了。我们选择的是拥抱进化的力量！

在这条道路上，我只是第一个献身者，今后你们也是要注定走上这条路的。

所以，勇敢的拥抱进化吧！我的弟子们！”

维克托站在空间的正中央，如立于宇宙的中心，宛若魔神！

此时的维克托在亚瑟的眼里，已经不是牛顿，也不是爱因斯坦，而更像是个疯子。

难道每一个伟大的天才，都有疯子的基因。

亚瑟惊讶的看着此时的维克托，心里翻江倒海，不知道选择了维克托到底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