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着呢，没事的。”

程明朗嘿嘿笑了一声，凑到闵欣瑶面前，眼眸闪亮，问道：“你这么关心我，连我哪里受了伤都知道，是不是喜欢小爷我啊？要真是这样你就直说嘛，你看我……”

“咳咳。”上校满脸黑线地看着快要把脑袋贴到闵欣瑶身上，几乎可以说是正在耍流氓的程明朗，开口道：“程明朗，你要脸一点。这里是军事基地，你要在这样我可把你赶出去了。”

“搞什么嘛，打扰别人谈恋爱可是要遭天谴的。”

程明朗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看到脸色黑了一瞬的上校，不情不愿地站直身体，说道：“是，上校，我知错了，不会有下次了。”

闵欣瑶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军礼，无视程明朗委屈的神色，把他推远了一点：“上校好。”

这才是一个优秀的军人该有的样子嘛，不愧是元帅亲自教导出来的。

上校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跟我来。”

闵欣瑶没有多说话，直接跟了上去。

被留在原地的程明朗一脸不满地看着离去两人的背影，唤了一句没人理会之后，一脸理直气壮地跟了上去。

走到上校的办公室，闵欣瑶看着屋子里面坐在轮椅上的头发和胡须都成灰白之色，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的老人，眼眸一下子就湿润了，半年来独自一人咽下的苦与痛一下子就涌到心间，哽咽着唤道：“爷爷，你来了……”

看着变化不小的闵欣瑶，闵爷爷又是欣慰又是心疼，笑着点了点头，朝她打开双手：“瑶瑶啊，爷爷来了。”

闵欣瑶应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跑到闵爷爷面前，如同以往一般伏在他膝上。

闵爷爷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孙女的头发，满是安慰和宽和。

祖孙两人正其乐融融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闵欣瑶抬头看去，只见程明朗捡起一个摔倒的文件夹，有些尴尬地朝两人笑了笑：“那个，你们好。”

闵欣瑶站起身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渍，轻咳一声，道：“程明朗，这是我爷爷。”

闻言，程明朗一下子就慌了，他连忙走到闵爷爷面前，鞠了一躬，道：“爷爷好！”

一旁的上校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提高声量，道：“程明朗！”

闵爷爷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用与对着闵欣瑶时完全不同的锐利视线把程明朗上上下下扫了个遍。

程明朗身体僵硬得不行，大脑一片空白，手心全部都是汗，他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就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闵爷爷看。

“爷爷。”闵欣瑶轻轻拉了拉闵爷爷的衣袖，示意他收敛一点。

女大不中留。

闵爷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面上的神情依旧严肃，道：“程家的小子是吧？我受了你爷爷的嘱托，把你带回主星去。等找到你们两个的机甲，我们就出发了。”

程明朗的眼眸暗了一瞬，轻轻地应了一声，道：“谢谢……闵爷爷。”

为了尽快找到闵欣瑶，闵爷爷不顾家人反对，亲自带人上了飞船。

这半年来都待在急速行驶的飞船上，虽然闵爷爷身体素质不错，但毕竟年纪有些大了，多少会觉得疲惫。于是闵欣瑶陪着爷爷在基地里面转了两圈，又陪着他吃完晚饭，便把人送去休息。

不过闵欣瑶一直没有看到喜欢黏在自己身边的程明朗，问了一圈之后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程明朗坐在城墙上，往前方看去，灰暗的视线之中，除了一大片贫瘠的暗色土地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才是它们最真实的模样。

荒凉，晦暗，就好像……他的内心。

程明朗把脑袋靠在自己的膝盖上，目光空泛地看着远处，嘴角划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程明朗，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白亮刺眼的光打过来，程明朗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只能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走过来。

他张了张嘴，有些迟疑地道：“欣瑶？”

闵欣瑶坐到程明朗旁边，道：“当然是我，不然还有谁会知道你在这个鬼地方？”

程明朗咧了咧嘴，静静地注视着身边少女几近完美的侧脸，黑色的眼眸忽地升起湖水一般的暗涌。

“怎么？心情不好？”闵欣瑶有些不适应地偏了偏头，随意找了一个话题。

程明朗的脸上露出飞扬的神色，道：“怎么可能？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到小爷我的？就是想看看……要是我不见了，你能不能找到我。”

闵欣瑶撇撇嘴，道：“把衣服脱了。”

程明朗僵硬了一下，颤抖的手指指着闵欣瑶，脸上露出夸张的神色：“你你你，我就知道你对小爷我有企图！”

闵欣瑶挑了挑眉，晃了晃手里的医用喷雾，道：“要不然你自己来？”

轻咳了一声，程明朗迅速地把迷彩服外套脱了下来，里面还穿了一个白色的小背心。

打着光看了看程明朗有些青肿的手臂，闵欣瑶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是说要你去医疗部吗？为什么没去？”

清凉的喷雾落到皮肤上，驱散了一些疼痛，程明朗有些享受地闭上了眼睛，说道：“忘记了——嗷嗷嗷，轻点，轻点，疼疼疼！你要谋杀亲夫啊！”

闵欣瑶收回手，闭了闭眼睛，站起身来，咬牙道：“程明朗，你自己来！”

“别啊，我就是有点疼嘛。”程明朗拉住闵欣瑶的衣角，脸上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神色，道：“要是你都不管我了，那我怎么办啊？”

虽然知道这厮用的是哀兵战略，闵欣瑶还是心软了，瞪了他一眼之后又坐了下来，用手一点点揉开药液。

程明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闵欣瑶，她的眼眸如同清水，干净透彻，而神情又是那么的专注，宁和而安静，让他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

程明朗一时间看得有些失神，就好像被什么蛊惑了一样，伸出手轻轻地抚在闵欣瑶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