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茫然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只见那十四名弟子保持着奔跑动作，欣沫则是持剑立在冰歆面前，剑指冰歆。

张远抖了下身子，很快回过神来，皱眉喊道：“你们在做什么？”

无人回答他话，只有欣沫眼神恐惧，喉咙蠕动，仿佛语言能力被限制住般，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呜”声。

张远四下环顾，想要找出到底是哪里出问题却发现怎么找也找不到。

最后他只能将视线落在商渊和冰歆身上，可看他们模样照旧，前者神情自若，后者额头淌汗，眼神恐慌。

他根本看不出到底是谁做的，因为这两人都不曾动一下。

张远抽出佩剑，面色谨慎严肃，抬眼环顾四周，大喝道：“是谁！”

围观的散修纷纷退后几十丈远，唯恐被波及到，火风一行人同样连退数步，皆是有四下张望，想找出诡异的来源。

“小歆，现在她动不了，你会怎么做？”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诡异气氛，众人忙寻声看去，是身上无半点修为的商渊！

冰歆见商渊望着自己，像是在让自己做出抉择，她呼吸急促，惊慌道：“公子……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张远怒视向商渊，喝道：“妖魔，你使了什么妖术让他们动不了！”

他不敢跑上前去，他也害怕跟自己人一样定在原地动不了，只敢站在原地开口大声呵斥。

商渊意味深长道：“那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他抓住欣沫剑锋，随后微微用力一抽，将她手中长剑夺了过来，往冰歆面前的地面掷去。

嗤！

只听得布帛撕扯声响起，长剑半数没入地面，颤动不止。

“拔起来。”商渊道。

冰歆低头看着插在面前地面的长剑，咽了口口水，听见商渊话，伸出两手握住剑柄，用力将其拔出。

“呜呜呜……”欣沫眼珠子转动，惊恐地看着商渊，内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冰歆两手拖住长剑，一双胳膊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抖。

商渊道：“知道该怎么做了没？”

冰歆小脑摇晃，小声回道：“不知道……”

商渊瞥了欣沫一眼，冷声道：“杀了她。”

语气依旧如常，声音也未有变化，仿若像是在下一道很普通的命令般。

哐当！

冰歆吓得两手一抖，长剑从手中跌落而出，砸在石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惊慌道：“公子，我不敢…”

欣沫差点没被吓死，张远亦是如此，如果欣沫真的死了，那他绝对难辞其咎，届时处分还是小的，最怕会被弄死啊。

张远怒道：“住手，你若是敢杀欣沫，我定灭你满门，夷你三族！”他只敢在原地咆哮，压根就没胆上前。

可惜，并没有人去理会他的威胁。

商渊注视着冰歆，问道：“她打了你一巴掌踹你一脚，并且还要杀你，你为什么不敢杀她？”

冰歆颤声道：“公子，我……我没杀过人…我不敢。”

商渊道：“你不恨她？”

冰歆迷茫道：“我……我不知道……”

她已经习惯了歧视目光，在认识商渊之前，受到这种目光更多，想恨也恨不起来。

要恨，她也只恨脸上那片令她痛苦的咒晶。

张远怒声道：“妖魔，你还不赶紧放人，我劝你三思，欣沫背后的势力你惹不起！”

“呜呜呜！！”

欣沫眼神极度惊惧，毕竟自己的性命在别人一念之间。

商渊道：“但她可是要打断我手脚杀了我的，这样你还不讨厌她不恨她吗？”

冰歆眼神坚定道：“恨！”

商渊点头道：“好，那杀了她。”

冰歆气势立马萎靡下来，颤声道：“我……我不敢……”

商渊眸光若电，厉声喝道：“杀！”

张远怒喝道：“你敢？欣沫的生父乃凌城仙将，生母乃玄羽宗掌门之妹，你若敢下手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冰歆被商渊这不近人情的语气吓得眼泪直流，娇躯震颤：“公子……我不敢，你不要再逼我了……”

商渊脸色微沉，道：“你杀不杀？”

“呜呜呜！”欣沫眼神恐惧，整个人如坠冰窖，寒冷刺骨，她虽然身体被定住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但意识可还清楚得很。

自然，商渊的一言一行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冰歆声音带着哭腔：“公子……我……我真的不敢……”

商渊脸色愈发阴沉，盯着冰歆，厉喝道：“我让你杀了她！”

张远见商渊再这么逼下去，就算是只小白兔也会抵挡不住他严厉的语气而动手，不禁怒喊道：“你要是敢……”

“闭嘴！”他话未说完，商渊怒瞪而去，出声打断。

噗！

张远脸色涨红，被这一声震得五脏移位，口鼻喷血，双膝若遭重击，忍不住跪倒在地。

商渊转过头望向冰歆，忽然变得面无表情，平静异常：“我可以救你一次二次，但我哪天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

冰歆对上他那古井无波的瞳孔，心神震动，她能感觉到，若是再不按商渊的话去做，那真的就可能会在此分别了。

张远骂道：“你要是敢动手，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冰歆脑中突兀的闪过一幕幕往日被人欺凌的痛苦画面，同时脸上的火辣与腹部的绞痛让她想起这是方才欣沫造成的。

她整个娇小的身躯止不住颤抖起来，耳边充斥着欣沫恐惧的“呜呜呜”声，还有远处张远的谩骂威胁声。

她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商渊，而后又转头看向围观的人。

她发现这些人神情各异，好生奇怪，此刻他们的眼中带着怜悯、同情、厌恶、恐惧……

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朦胧模糊，瞳孔失去了焦距不复往日的灵动光彩。

“杀了她。”突然，灵魂深处传来一道冰冷声音。

冰歆再也忍不住，双手握住剑柄，剑尖朝前平举于肩之上，大步一跨，在欣沫绝望的眼神下，刺进她胸口中。

嗤——！

整柄剑身彻底穿透欣沫的胸口，一抹殷红的鲜血飙射而出，溅射在冰歆脸上。

张远都惊呆了，火风同样也懵逼错愕。

这么个以毒蝎出名的女人，就这么死在她自己最讨厌最痛恨的丑八怪手上了。

果真是应了那句——天道好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