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头痛欲裂，眯起眼睛，不想多说一句话。

怎么这帮女人这么能吵闹？

记得以前在东宫时，偶有嫌隙，也曾拌过几句嘴，但从未曾像现在这般争锋相对，水火不容，总是过几日变好了，或是经过调解，总有人愿意让步，另一个也就不好动气，继续和睦，那真是日日欢笑，可现在这样看来，这宫中的女人倒像是天生的冤家一样，今生聚在一起，就是要说个不停，讲个没完。

王皇后叹了好几口气，深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适才，在陛下面前，你们还挺安静，怎么在本殿面前，一个一个说个没完？本殿知道你们伶牙俐齿，聪明有才智，便将这份聪明用在帮本殿审理此案上面来吧。”王皇后拍手叫停了刘昭仪与李淑妃的争论，无奈说道。

胡充容见刘昭仪与李淑妃都停下说话，忙跪在王皇后面前，道：“殿下，妾身从未参与过此事，您可要明察啊。”

“连翘，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王昭容柳眉倒竖，勃然怒道。

连翘慌了神，左看右看，只见哪里都没有自己的退路——一边是凶神恶煞的胡充容，一边是怒气满面的王昭容，这两个人，她都不能得罪，可若不说出实情，她连活命的可能都没有，她只会有一个结局——成为替罪羔羊，而有些人则会继续逍遥快活。

连翘心一横，忙道：“殿下，此事都是我家娘娘教与我做的——我家娘娘之前还亲自去找过尚宫局的罗尚宫，避开奴婢，说了好久的话，之后便让奴婢做了几个木偶，故意让中安殿的挽玉看到，让奴婢说是奴婢家乡的风俗，说这是向祖先与神灵祈求平安和顺，挽玉听了信以为真，便也去做了几个木偶，奴婢特意画了几个厌胜用的木偶形象与挽玉，自己做了另一种——奴婢说的都是实情，不敢有半点谎话！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只能听从主上的吩咐，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啊，奴婢并不想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王皇后惊诧道：“什么？罗尚宫与胡充容还有干系？如此一来，这件事便可以串联起来了——胡充容欲要陷害昭仪，便事先定下了这个局，先引诱挽玉上当，又叫来罗尚宫与自己帮忙，将厌胜之物放到懿德殿，然后利用赵才人禀报的两位小公主生病一事，在懿德殿内正好便搜出了事先放好的厌胜之物……”

胡充容着急道：“殿下，请听妾身一句——”

王昭容在旁边也急忙帮腔，道：“殿下，还请仔细想想，此事不通啊——若真是胡充容所为，那么勾结罗尚宫，事先将木偶放在懿德殿里，那么这陷害的对象应当就是秋才人，可这事情的矛头明明指向了刘昭仪，这就说明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刘昭仪，胡充容此举说不通，因为将此事闹出来，绝不会影响到刘昭仪，只会害了秋才人一人，可胡充容与秋才人并无恩怨，如何会做这样事？实在是说不通啊。”

王皇后仔细沉吟，妹妹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连翘复又开口，道：“殿下，其实不止罗尚宫，俞尚宫她也曾和充容娘娘联系过，昭仪娘娘殿中所放的木偶便是俞尚宫所为——奴婢没有半句假话，其实充容娘娘很是怨恨秋才人，因为秋才人之前是尚宫，充容娘娘与萧婕妤交好，萧婕妤她……所以娘娘觉得是秋才人失职，导致了萧婕妤殁了，所以怀恨在心，想要寻找机会陷害秋才人，而对昭仪娘娘，充容娘娘就更加不满了，因为昭仪曾说了几次充容娘娘，充容娘娘常说与昭仪娘娘同为九嫔，没有昭仪娘娘那么说话的，一定要找个机会整治昭仪娘娘——偶然听得有厌胜之术，好很是管用，便要奴婢去做——而且，充容娘娘不止诅咒了几位娘娘，还诅咒了相王殿下——”

胡充容紧咬双唇，不敢置信连翘会说这样的话，可笑她直到刚才还将连翘视为心腹，没想到被这样的心腹捅了刀子。

刘昭仪冷笑道：“我曾经训斥过充容不假，都是因为充容不懂规矩，还要找皇后殿下理论，我说了充容几句，充容确实当场说过要与我平起平坐，不应该有尊卑的话——充容啊，你的心太小，我训斥你，也是为你好，让你长些见识，多懂些道理，否则，这人生长路漫漫，一个不小心，是会淹死在这条路上——这人生路，看似无水却有浪，专门拍死邪念人。”

胡充容凄惨道：“被人在背后捅一刀，这滋味着实难受。”

说完，仍是跪在王皇后面前，流泪道：“殿下，妾身冤枉啊——”

王皇后道：“罗氏，俞氏，你们二人可有话要说？”

罗尚宫苦笑道：“连翘姑娘所说的话，奴婢一个字都不懂，奴婢只知道奉公守法，从没有这些心思——”

俞尚宫也喊冤道：“奴婢也从来没有这些心思，连翘姑娘，你一人所做的事情，就应当一人承担，让我们来与你一道承担，是何道理？”

连翘冷笑道：“罗尚宫本来就对秋才人不满，看不惯秋才人，好不容易得来了尚宫之位，秋才人荣升为妃嫔，罗尚宫心里嫉恨，所以才来与充容定下这般计谋，要陷害秋才人，还有俞尚宫，你恨昭仪常常责怪你，昭仪又常常表露出要换人的想法，你怀恨在心，与罗尚宫一拍即合，与充容娘娘一道定下了这个计谋，原以为无人识破，今日事情败露，却只推给我一个人，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不怕你们行的厌胜之术反而加到自己身上吗？”

刘昭仪道：“殿下，世上无有不透风的墙，殿下召来一些尚宫局的人问问便是——”

连翘继续交待，“还有那日充容娘娘带着奴婢埋在东苑相王住处附近的厌胜之物，还请殿下一并挖出，证实奴婢所说不假——那日充容娘娘带着奴婢去东苑，还撞见了赵才人和其侍女訾尘，这一切事情，都有赵才人作证，奴婢说话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