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K大楼，陆启然办公室内，冯逸默被朱文带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陆启然一脸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脸上是掩不住的倦容，橙黄色的台灯下，陆启然眼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

“总裁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

朱文的语气有些无奈，陆启然是那种自我认知感觉非常坚定的人，他的任何决定都不会允许别人来改变，这次秦羽落的事儿更是如此，即便是吴言，也不敢多劝。

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只能尽可能的提高效率，用最短的时间将秦羽落找出来，其它的，他们毫无办法……

“需要让他再多休息会儿吗？”

冯逸默将自己的声音压的很低，他看的出来，陆启然是真的很累。

朱文半天没有回话，说实在的，他也很想让陆启然趁这个时间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他不能给陆启然做决定，他明明知道总裁有多么迫切的想知道秦小姐的下落。

他摇摇头，只要违背陆启然的意愿，就是他不能触碰的，朱文快步走到陆启然身边，轻轻的推了推椅子上安睡的人。

陆启然果然睡的很轻，朱文只是轻晃了两下他就醒了。

头痛，眼睛也干涩的疼，脖子因为睡姿不正确有些僵硬，陆启然随便晃动几下，颈椎处就发出了一阵“咔吧咔吧”声，安静的房间内，因为这诡异的声音显得有些骇人。

陆启然不以为意，他捏了捏发胀的眉心，脑袋里的胀痛缓解了不少。

“朱文，把灯打开。”

“是！”

随着朱文的动作，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大亮。

刺眼……陆启然足足用了五分钟才适应了室内的光线，看着门口处的冯逸默，陆启然忽然就有些烦躁，这人为什么总是给人温柔阳光的感觉？这样陌生的感觉，让陆启然有些抵触。

“说吧，关于你的猜测。”

陆启然的态度很不好，冯逸默并没有因为他的坏脾气而生气，或者可以说，正因为现在的陆启然是暴虐的，冯逸默才会稍许的感觉到安慰。

只有这样的态度，这样颓废的陆启然，才更能说明他陆启然有多么在乎秦羽落，也正是他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才让冯逸默感到安心，才能证明……当时他给陆启然打电话说出秦羽落还活着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你知道我的老师吗？”

老师？万莫毅？“秦羽落的义父？”

“对！我和羽落的老师，万莫毅。”

“你想说什么？”

陆启然眼眸微眯，一种危险的感觉直面而来，冯逸默讪笑着坐到陆启然对面的椅子上，从容不迫的将包里的笔记本拿出来，放到陆启然面前。

他朝着笔记本点了点头，示意陆启然看看，原本温润和煦的脸上满是凝重，像是十二月的寒霜，打的陆启然的身体莫名的打了一个冷颤。

“或者……我们可以叫他，神秘的DR！”

DR？那个他一直在找的神秘医生，竟然是万莫毅吗？陆启然回想了一下他与秦羽落义父的第一次碰面，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长相古板的老头，居然是DR？

“你确定吗？”

冯逸默再次指了指笔记本，“那上面，你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陆启然拿起笔记本，扉页上是笔迹模糊的四个大字，实验记录。

实验？什么实验？陆启然忽然就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小心的翻开泛黄的纸张，薄薄的纸张上是一个人沉重的一生，这本笔记上记录的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秦羽落的义母……王思彤。

那个一眼望去就很慈爱的女人，秦羽落人生中的第二次温情，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女儿的人，看似幸福的一生居然都是被别人美化的。

被支配，像个任人宰割的木偶，王思彤这碌碌无为的一生，正是被那个让她称呼为爱人的人给的，一段陌生的人生，一段不属于王思彤的人生，一段被催眠移植的可笑人生……

实验记录的第一页是王思彤的个人信息，第二页是王思彤童年的经历，一段似曾相识的经历，陆启然记得，这段类似的经历也发生在秦羽落的身上。

一段非常不幸的童年，一段噩梦的儿时生活，每天都是无止境的家暴，是身体和精神上都受过创伤的可怜人。

第三页是实验意向，详细的实验步骤，包括一开始的刻意接近，还有一套缜密的实施计划，就这样，王思彤在万莫毅的刻意安排下，走进了她接下来的悲惨生活。

剩下的每一页都是实验记录，生活起居，包括最后她的精神开始慢慢出现崩坏的迹象，一直到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王思彤三十六岁的时候，她的人生终于被打上了一个标签……失败品！

这女人最后的印记，居然只是个失败品！

陆启然心底涌起翻天的怒火，如果说，万莫毅真的是DR的话，那他应该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疯狂实验者，而他身边除了王思彤外，应该还有别的实验品。

王思彤的记录编号是RT0069，看笔记本的磨损程度和王思彤的年纪，这女人应该是最早一批的实验品，既然她的编号是00开头的话，想必还有上千名的实验品。

要是这么推算的话，那秦羽落？……

陆启然忽然就不敢继续想下去，万莫毅那样的实验狂人，会做些于他而言毫无意义的事吗？答案肯定是不会！那么秦羽落很有可能就是被他带走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陆启然凶恶的盯着冯逸默，但凡这个男人敢说出“他早就知道了。”这句话，他一定会不计后果的弄死这男人，要是因为他的刻意隐瞒让秦羽落陷入危险，他一定不会放过冯逸默。

“昨天晚上刚想起来。”

“昨晚？”

冯逸默表情如常，说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疯狂搅动的手指无一不在显示此时他的紧张心情，他的思绪很乱，他的脑子很混乱，他大部分的记忆是错乱的。

冯逸默……是迷茫的！

“陆启然……我也是万莫毅的实验品，那本笔记应该是我之前找到的，可是我没有了那段记忆，我每日都如平常一样的生活，直到羽落的消失。”

“当我在老师家的地板上，捡到了一块儿带着RT字迹的纸屑时，我才有了这些模糊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