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圣女没有回答李寻秋的问题，也无需回答她的问题。

她抬头仰望天空，即便是双目紧闭，但似乎一点也不影响她的观察与感受。

繁花圣域突变而产生的天青色光柱开始渐渐隐去，血色朦胧的天空也似乎恢复了正常。

但繁花圣域蔓延出去的领域依然存在，空中依然飘荡着若隐若现的花瓣，地面上的繁花依旧盛开幻灭，英灵骑士们依然可以在更广袤的空间飞翔……

“繁花圣域变了！”雪兰圣女喃喃低语。

她的脸色有些兴奋，有些苦涩，也有些困惑，更有说不清的担忧。

方知舟的脸色也微微一变，忍不住问道：“尼拉之眼好像挺欢欣雀跃？繁花圣域也没有办法收摄回去了？为什么？”

“欢欣雀跃？”李寻秋发出了惊诧的声音。

没有办法收摄繁花圣域还可以理解为某种特殊情况，但把“欢欣雀跃”用在一件圣器身上，似乎是不合常理？

“尊上，繁花圣域承载了无数的英灵，无数的信仰，因此尼拉之眼也就统合了这些信念与情绪，您可以把她看成一个意志集合体！”

“上一次，她发出这样的欢欣雀跃还是在神国之门开辟之时，那时候您刚刚接掌圣器，可能还没太在意。”

“这一次，她应该是在庆祝自己的新生，她也急需要更多的养分来浇灌刚刚舒展开的自己，就好像一颗破土而出的幼苗，急需要阳光雨露的滋养一样。”雪兰圣女缓缓解释道。

李寻秋恍然大悟，雪兰圣女的回答，告诉大家一个道理，圣器尼拉之眼，她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活体”！

也正因为如此，圣器有自己的情绪，也有着自作主张的一面！

因为圣器需要成长，所以她就使一使“小性子”，干脆拒绝召唤，拒绝收摄繁花圣域……

方知舟有些哭笑不得，本以为是一个绝佳的“工具”，没想到却是一个“有脾气的小豆丁”，这还真是令人意外！

他忍不住吐槽道：“这恐怕不太好吧？难道还需要哄一哄吗？”

“尼拉之眼只会单纯地表达诉求，英灵骑士们尘封已久，他们也只有意志的本能，或许随着他们的复苏壮大，这个意志集合体会变得越来越聪明。”雪兰圣女解释道。

结合她前后的意思，就是说圣器一致都处于“断粮缺水”的状态，一方面因为祭炼而壮大，一方面又因为岁月流逝而凋零虚弱。

在这种情况下，要尽可能地维持英灵骑士的存在，其实就是徒留意志的尘封。

现在，因神国之门的嵌入，英灵骑士开始逐渐复苏，再加上血界的独特助力，圣器开始了真正的新生，真正的开始“活”了过来。

所以，当前状态下“一根筋”的圣器无法沟通，所以繁花圣域不能收摄回去。

也只有等她进一步成长之后，不那么“一根筋”，也就好沟通，好处理了！

对此，不仅方知舟有些无可奈何，雪兰圣女也同样是爱莫能助……

“你们看！”李寻秋忽然指向了半空中。

“嗯？”

“怎么了？”

“有什么……”众人有些不明所以，连方知舟与雪兰圣女都没太搞明白。

“一种特殊的血色雾气，与血雨溅射的雾气不一样的！”李寻秋解释道。

身具空间异能的她，似乎对某些影响到空间变化的反应更加敏感！

大牧首、泰勒等人还没有看出所以然的时候，方知舟却猛然一怔，李寻秋指出的东西非常微弱，但却真实存在。

那种血色雾气似乎被空中幻生幻灭的花瓣捕获，进入了圣域的某种循环之中。

而且方知舟对这种血色雾气也不陌生，在他主持聂晓燕、余志武、黎平等人雷霆炼魂的时候，也曾经出现过！

方知舟沉声问道：“难道这东西就是血界通过杀戮规则，嵌入到灵魂里的杂质？”

“恐怕是的！”李寻秋肯定的回答道：“这种血色雾气既然可以通过血界的某种空间规则，嵌入到灵魂之中；也可以在御天灵城，通过雷霆炼魂的规则之力给剔除出来。”

“现在又在繁花圣域的特殊力量下显化出来，然后被提取吸收。我认为，这种血色雾气，应该就是与灵魂特质相同或相似的物质。除此之外，别无他解！”

方知舟缓缓点头，以前李寻秋曾经说过，血界的杀戮规则似乎是一种以空间规则为主的特殊神通。

繁花圣域也是一种带有空间规则的特殊存在，在这种情况下，相互作用，也才出现了这种显化。

“所以，我觉得繁花圣域所具有的平复杀戮反噬的作用，原本就是她这种特殊的能力，在不知不觉中拔除了这种杂质。”李寻秋继续分析。

她接着又说道：“我们如果把这种血色雾气定义为驳杂血界之力的灵魂碎片，那么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

“血界空间可以操纵它，雷霆炼魂可以洗炼它，繁花圣域可以提取它，这就意味着这几种力量现阶段的层次相若。”

“那么，这也就意味着在繁花圣域，目前的杀戮反噬会极大的降低，这对许多普通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毕竟，我们有很多中坚力量与核心骨干，尤其是希妍挖墙脚的科学家们，很难迈过初期的杀戮反噬。”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组织这些人员在繁花圣域里晋升，尽快突破到四级层次，加速两界融合的进程。”

众人纷纷明白过来，李寻秋分析这些原因所在，并不是要去解决圣器“不听使唤”的问题。

而是充分利用这种变因，去寻求有利的因素，进一步提升开元战区的总体能力。

李寻秋继续说道：“我推测，繁花圣域可以消化的这种驳杂血界之力的灵魂碎片，就是圣器成长急需吸取的养分。”

“现在，不管我们有多忧虑繁花圣域对这种灵魂碎片的掠夺，会不会引起血界的惩罚与变迁？”

“但我们现阶段能做的，就是变中图强，充分利用繁花圣域当前的优势，并助推圣器的进一步成长！”

“助推成长？”大牧首问道。

众人还没有完全转过弯来，李寻秋的思维跳动非常快，让人有些目不暇接。

“我明白了！”雪兰圣女却接过了话头，微微一笑，说道：“尼拉之眼既然需要更多的杀戮献祭，提取更多的灵魂碎片，那么我们就组织更多的信众来推动她加速成熟吧！”

破晓之剑，就是要在黑暗之中寻找希望，从来不畏惧挑战与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