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洛珅沉稳的嗓音字字清晰:“她不是谁，她便是她。”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凌翊辰上前几步，逼近顾洛珅:“那个安若尘已经死了，现在的凌若晨其实是凌思晨是不是？回答我！”

顾洛珅幽深地视线扫了他一眼:“她是谁对你这个做哥哥的而言，很重要吗？”

凌翊辰呼吸一滞，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咬着唇无声低泣的女孩，眸底便有痛色闪过。

“重要。”

他看向顾洛珅，“难道对你来说，不重要吗？”

顾洛珅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衬衫袖口，幽幽吐字道:“不重要。”

“呵，”凌翊辰毫不留情地嗤笑了一声，眸色更冷，“所以说，顾总要的只是她的皮囊是吗？要她那副跟你以前爱过伤害过的女人，一模一样的皮囊，对吗？”

顾洛珅勾了勾唇角，嗓音慵懒清冷:“就算是如此，你又能如何？”

“我不会让她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凌翊辰粗砺的手猝不及防便抓住顾洛珅的衣领，“顾洛珅，你最好现在就收手，要逼我用手段就很难看了。”

顾洛珅勾唇，低笑了一声，倨傲而寒漠:“可惜了，你的警告来的太迟，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而且，是自愿的。”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凌翊辰的手腕松开了禁锢，理了理衣领上的褶皱，对脸色阴骛难看的男人道，“她现在很依赖我，你以为，你想分开就能把我们分开吗？”

这语气狂傲得不行。

凌翊辰用强大的自制力忍住了和顾洛珅干架的冲动，冷声讽刺道:“她愿意那不过是因为被你欺骗了，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你以为她还会心甘情愿地和你在一起？”

“所以你要告诉她么？”顾洛珅看着他，“不知道你想告诉她的，是什么真相？”

“是你希望的真相，还是客观的真相？”

凌翊辰神色一顿，又回想起一个多星期的调查后得到的结果，笃定道：“所谓客观真相，便是安若尘已经死了，现在的凌若晨不是你原来爱的那个女人，这一点，在你还处于重伤昏迷状态的时候就已经被官方证实。顾洛珅，自欺欺人的是你。”

顾洛珅站直了修长挺拔的身躯，收起了狂傲不羁的气场，淡淡道:“凌思晨也死了，早在十年前。”

“她没有死，那不过是我家老头子拿来糊弄我的弥天大谎，而你正是知道了这个谎言的真相，所以用巨额商业利益诱惑我家老头子。”凌翊辰语气坚定地近乎于偏执，“你要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凌氏集团。”

顾洛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的确，吞并了凌氏集团，顾氏集团会成为全球当之无愧的商业巨头，他也不必受制于任何人，包括顾天胤，所有人都要仰仗他的鼻息而活。

凌翊辰剑眉皱起：“难道你要否认么？”

“猜测没有任何价值，我向来用事实和行动说话。”顾洛珅单手抄进裤袋，从他旁边擦肩而过，低沉的嗓音凉凉地传来：“我只知道，她现在在我身边，很幸福，而且，我会让她更幸福。至于凌家的东西，除了她，别的我根本不屑一顾。

而你凌翊辰，作为她的哥哥，能给她什么？就算她是凌思晨，你能给她带来什么？”

凌翊辰垂在身侧的大手拽成拳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久久没有说话。

顾洛珅踩着锃亮的皮鞋，步伐稳沉凌厉地走到张毅和诺依面前，抬眸，漆黑幽冷的视线扫了扣押他们的几个男人一眼，那几个男人感到头皮发麻，不由得松了手。

诺依立刻推开身后的男人，走过去将张毅扶起来，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跟在顾洛珅的身后，一步步走出包围圈。

“看在你是她哥哥的份上，今晚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但是，不要有第二次。”顾洛珅说完，给诺依递了个眼神，诺依便张毅扶上了自己的车。

凌翊辰站在月色下，像是结了一层霜，气息越来越冷，两排的特种兵等着凌翊辰下指令，然而他终于凉凉开腔，却是问他：“老头子都跟你说了？”

“不错。”顾洛珅侧眸，矜贵深冷的视线落在凌翊辰冷毅的俊脸上，一字一句道，“所以，她只有在我身边，你爸妈才会放心。”

他说完，便拉开车门上了车，车灯亮起，显得极为刺眼。

就像有一把利剑要将凌翊辰最不愿意回想起的一段记忆刺破一样。

凌翊辰转过身，拳头背面青筋暴起。就因为那件事情，所以即便凌若晨是被当成替代品，自己亲爱的爸妈，也甘愿配合么？可是，就算是这样，他又能做什么？

十年前他已经亲手毁过一次她的幸福，现在还要再毁一次吗？

……

两辆车在沿江公路上疾驰了十几分钟，便有十几辆黑色宝马还有救护车守在那里，看到顾洛珅的黑色宾利，都恭恭敬敬垂下了头，同时有几个保镖快速朝诺依和张毅那辆车走去。

顾洛珅降下车窗，对走过来的保镖道：“送他们去医院。”

张毅被诺依扶下车，顾洛珅看着挂彩的两个贴身保镖，幽幽开腔道：“你们两个，是最近没练手水平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张毅垂下头，无话可说，诺依却出声解释道：“少爷，不怪张毅哥，是我……是我跑去添乱了，张毅哥才会被控制住……”

张毅扫了她一眼：“少爷训就听着，找什么借口。”

诺依立刻低下头，眼眶红红的。

顾洛珅视线落在张毅挂彩的脸上：“他都问了你什么？”

张毅回忆了一下，声音和思路还算清晰：“都是关于……少夫人以前的事情，他将之前的事都调查过了，我没有透露什么消息。”

顾洛珅没有再问，又扫了他们一眼，吩咐道：“你们先休息一段时间，今夜的事情不要让若晨知道。”

张毅犹豫道：“少爷，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我休息的话谁来帮你？”

当前的局势，他们两人最清楚不过，顾洛珅在凌若晨凌翊辰面前表现得游刃有余，但实际上背负的压力却绝非常人能想象的到的。

然而顾洛珅却依旧嗓音淡淡道：“听我的安排。”说完便踩了油门径自疾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