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难道是柳儿？”凌正宵想到了，却又在第一时间便否认，“不可能，她很宠思晨和翊辰，怎么会害我们的孩子？”

“呵……”杨芸笑了，笑声听起来像银铃般，“看看你，柳儿柳儿，永远叫得这么亲切，在你心里，她最善良、最柔弱、最无辜，永远都是对的。以前，每次我质疑她，换来的结果都是你的冷言相向，甚至，是几个耳光……”

凌正宵心里被扎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说什么，然而杨芸先一步推开了他，转过身，缓缓道：“我其实很想就这样在你身边疯下去，忘掉过去的事情、忘掉凌柳儿，可偏偏，命运要对我开玩笑，让我间歇性地恢复了精神正常，然后每每回想起过去的事情，都心如刀割。”

是的，如果可以，她宁愿失忆。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阻止顾洛珅给凌若晨催眠，进一步封锁凌若晨的记忆。

“芸儿……”

“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控诉你，也不是要你对你的柳儿做什么。”杨芸侧眸看了看他，“你不是想知道二十五年前的真相吗？其实也没有什么真相，就是一些，你不曾看到也不曾留意的事实而已。我该从哪里说起呢？”

“这恐怕，还要从二十六年前，我生日那晚说起……”

听到这个时间点，凌正宵紧锁起眉头，站在离杨芸几步的距离之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下去，却发不出声音去阻止她。

杨芸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背。那是她二十五岁生日，但是，凌正宵一整天都不在家，偌大的别墅里，陪着她的，只有发着高烧的儿子。

她等了一整天加上一整晚都没有等到凌正宵，电话也被他粗暴挂断，凌翊辰的烧退不下来，她只能深夜一个人一边含着眼泪一边开车送他去医院急救。

然后，到了医院的时候，却看到凌正宵扶着凌柳儿上车离开的背影。

凌正宵打断她的回忆，沉声道：“那天柳儿生病了，我才会去医院陪她。我早就跟你说过，柳儿是因为救我才变得身体衰弱，我有义务也有责任照顾好她。”当初凌家收养凌柳儿，就是因为凌柳儿拥有与凌正宵配型成功的肝，并且毫无怨言地捐了一颗肝救活了凌正宵。

“照顾她然后照顾到床上去吗？”杨芸讽刺道，眸底却一片清冷，“她身体一有不舒服你便如临大敌，恨不得整日整夜陪在她身边，你倒是告诉我，那天她到底有多不舒服，让你完全顾不上你妻子的生日、顾不上你发高烧的儿子？”

她闭了闭眼眸，脑海中便浮现出她循着凌柳儿发来的定位找到一个隐蔽的别墅时，所看到的情景。

一楼空无一人，只有二楼传来不同寻常的声音，靠近之后，便看到了凌正宵将凌柳儿压在身下的那一幕。

【嫂嫂，其实，我和我哥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我爱他。】

【不管你信不信，我哥对你只是一时的新鲜，现在已经对你腻味了，你注定被抛弃，而我，才是会一直被他宠爱的那一个。】

【嫂嫂，我凌柳儿不甘当凌正宵的妹妹，我要的，是成为他的女人，甚至是成为他的妻子。】

杨芸呆立在门口，脑海中想的都是凌柳儿之前对她说的话，眼泪迅速夺眶而出，又在凌正宵听到声响看过来的时候，夺门而逃。

凌柳儿的目的，已经在一步步实现。凌正宵原本就对她宠爱有加，到现在已经突破了最后那条线。

不，或者说，早已经突破了……

杨芸觉得那里的一切都好脏，飞一般地想要逃离，车速开到最快，然而，在回到医院大楼前的时候，凌正宵的车几乎和她同时停下。

明明出轨的是他，最先发脾气的也是他，杨芸看着站在她车前脸色阴沉的男人，忽然觉得很疲惫，身心都觉得疲惫。

终于，她打开车门下了车，语气平静地对他说了一句话:“既然你那么爱她，那我们离婚吧，我再也不会过问你们的事。”

然而换来的，却是凌正宵磅礴的怒意。凌正宵直接将她抱起塞进了车里带回了凌家别墅，然后在客厅的沙发上强行和她发生了关系。

杨芸嫌弃他脏，像一只刺猬般毫不妥协，最后便折磨了一晚上。

“我和她没有发生什么，那晚不是你想的那样。”凌正宵忍不住出声，再一次想声明自己的清白。

“重要吗？”杨芸反问道，“而且，你当年又何曾想过向我解释？何曾有过安慰？你没有，你给我的只有你莫名其妙的愤怒，还有一个月的囚禁。”

那一个月对于杨芸而言，无疑是伤心悲愤并且屈辱的一个月。她不明白，自己已经决定退出，让凌正宵和凌柳儿双宿双飞，凌正宵却要绑着她不放她走。

凌正宵眸色幽深:“我不想你跟我离婚。”怕她走，所以只能将她囚禁起来。

然而，杨芸还是走了，在突然乖巧了一个星期之后，在凌正宵松懈之际，逃离了凌家。

凌正宵察觉的时候，杨芸已经登上了一艘游轮，游轮已经出海。他坐着快艇追上去，还特地带上了凌翊辰想要用他来挽回杨芸的心。

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找到杨芸的时候，会看到杨芸和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搞到一起。

确切地说，是一起躺在床上。

他知道她恨他怨他想要报复他，却没想到她会用这样一种方式，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一刻，他的愤怒几乎要毁掉这艘游轮，杨芸却趁他不备的时候，飞身跳进了海里，生死未明。

杨芸从凌正宵的神情里看出了他的思绪，是触动了他最痛的那天。她淡淡勾起唇角，指尖却因为回忆而发凉：“事到如今，想起那天在游轮发生的事情，你依旧会愤怒，那你是否知道……”

“不要说了。”凌正宵沉声打断她的话，“我已经说过，那次的事情我既往不咎，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跟你算过那笔账不是吗？你为什么刻意提起来惹我不开心，嗯？”

“你不是要知道真相吗？”杨芸敛起笑容，“我现在就是要告诉你真相啊，那一天对你来说刻骨铭心，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钻心之痛？事到如今，你还以为那次是我为了报复你而故意和别的男人上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