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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易散

作者:xun许念 | 分类:古言 | 字数:44.8万

第43章 桃花妖(3)

书名:烟云易散 作者:xun许念 字数:3167 更新时间:2024-11-16 20:32:32

“如铉,你可打开过天棺?”

“打开过。”

“可见到一支长笛?”

“……不曾。”

“九幽公主来寻天棺,便是为了那一支长笛,此事,暂且交由你去办,若九幽公主礼貌问询,你便为她找找,若她因此发难,大皇朝也不会惧她!”

……

早朝后的对话尚在耳边回响,御王有些不耐地……一脚踹开了少年的房间。

昨夜喝酒喝到太晚,最后也不知谁还清醒着把各人搬回了屋里,今天一大早庄未然来叫醒御王时他忍着头疼都去上了早朝,随后还被叫去了御书房,如今都回了一趟御王府再来白府,少年居然还在睡觉?御王有些不悦地一把扯掉了被子,少年面朝墙微微蜷着身子,依旧睡得香甜,直到……

“啊,你发什么酒疯,放我下来!”

御王充耳不闻,拎着少年的后襟继续晃着,本来这个姿势就不好受,这下更是被晃得头晕目眩,御王却全然没有撒手的意思:“有事找你……”他的手忽然一顿,一把扯下少年的中衣。少年才刚苏醒,又被折腾了半天,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苍白的皮肤上,在后颈靠近左肩的位置有一朵妖烈的红花,伞形花序顶生,花瓣反卷如龙爪,奇特,艳美。

少年回过神来,垂头看到松垮的衣襟忽然一愣,连忙整理好衣服,回头见到御王的表情,他便明白御王已经看到了,“出去。”他的心情看起来不大好。

“那是什么?”

“一些不好的回忆,”少年勾了下唇角,“请殿下先出去。”

御王抬眸直视着少年沉寂的眸子,坚定地道:“四年前,你身上没有。”

“……”

——*————

城东,云府。

外头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可屋内却是一片昏暗。青年穿了黑衣坐在床边,膝上横放着一把剑鞘,那个他总是带在身边的,用黑布包裹着的,只是一个剑鞘,静谧的屋内,只有他一人,直到,屋外传来一声剑鸣。

青叶从黑衣青年的屋外头捡起霜华,随手挽出个剑花,如月光从九天洒落,至幻,至美。此剑虽窄极轻,但轻灵奇巧,削铁如泥,比他手中排不上名号的青玉要好上太多,这样的剑,宗主说送人就送人,可居然还被人从窗户丢了出来,还丢了不止一次,若此剑有灵,辗转在这些人的手里不知是个什么心情。

“你若喜欢就拿去,别在我屋外晃悠!”青年不耐的语言从屋内传出,让青叶抬了下眸。

青年坐在屋中,依旧抚摸着漆黑的剑鞘,其上有血红的花纹,这便是它唯一的颜色。忽而传来破窗之音,他一抬眸只见一道似青似蓝的寒光直奔他的眉心,千钧一发之际,青年下意识地拿起手中剑鞘,偏了点头,霜华入鞘,他心中一怔,长剑与鞘,竟是正好。

“作为剑客,剑只是你在道路上走下去的保障,而非你的道路。你若拿一生都在寻找一把名为萤火的剑,那么某一天找到了,你又要做什么,找一把名为萤火的剑鞘?”屋外传来了青叶的嗤笑,青年垂眸,出剑一寸,细细打量霜华在昏暗的屋内散发的光华。青叶的声音不依不饶,还在他的耳畔回响,“带上你的霜华赶紧滚,云府不养闲人!”

青叶放下话,抱着长剑转身就走,心中微微不悦自己方才一时冲动弄坏了窗户,等会儿还要叫人来修。正在此时,身后屋门却“吱呀”一声地打开,青年手里握着有了剑的鞘,道:“你是叶玄清?”

青叶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道:“不是,是青叶。”

青年听得这话却是笑了:“我初时没认出来,是因为你没带着你的佩剑青霓,听你刚才的话我倒是确定了。”

青叶神色漠然,听青年还在背后喊话,索性身形一晃,不知去了哪里。

——*————

平城岚山,是以一座极为险峻的主峰为中心的一带山脉。岚山奇险,终年雾霭缭绕,深山鸟鸣,宛若仙境,岚山外洛水环绕,隔绝一方天地,此地,正是雾江盟的地盘。

“医师大人,温秦义死亡之事不知如何被言谨得知,言谨和言玉烟正闹得厉害。”一人面无表情地陈述完事情,静静地半跪于地,等待眼前之人发话。

背那人而立的是一名白衣男子,衣摆与袖摆上有淡蓝色的药山图纹,他本不是雾江盟的人,却能得雾江盟宗主信任,暂理宗内事务。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极为好听:“把任何能与言谨接触到的一言堂之人都杀了,再有言及者,杀无赦。”

那名下属一怔道:“这样是否不妥,当初宗主只是让我等看押……”

“这是宗主之命。”他两指夹起一张纸,窗外漏进的阳光打在纸上刺眼,那人正愁着看不清,一阵清风刮过,那纸条稳稳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

白府的偏厅里,白长歌和少年正围坐成一圈,皱眉思考着一个问题,该以怎样的身份,怎样的打扮引起皇帝的注意,并且能表现出无法篡位的安全感来?

“瘸子?”

“走路累。”

“断手?”

“太容易看穿了。”

“瞎子?”

“哪哪儿都黑。”

御王冷笑:“阉人吧,手脚健全,不上床就行。”

“……”

“长歌倒有个想法,请三殿下先看住阿锦,长歌去去就回。”白长歌笑得如常,可少年总觉得有点不妙。

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白长歌才去而复返,他身后两个人把一个上了红漆的箱子放下便离开了,而白长歌笑容诡秘,不但关上了门,还顺手上了门闩。看到熟悉的场景,少年身子僵了僵,可随后……白长歌开始关窗了?等一切结束后,白长歌在御王的期待和少年的忐忑中打开了箱子,在看清箱内东西的瞬间,少年睁大了眼睛。

“不要不要不要啊——”还没冲到门口的少年被御王揪着领子一步步地拖了回来,随意地往地上一丢,少年大睁的眼里迅速泛起了一种御王已许久未见的情绪。

“讨饶也没用,自己脱还是我们帮你脱?”

“……”

今天,白府的大公子下了一个奇怪的命令,不许靠近偏厅三丈,可莫说三丈,十丈外都能听到其中传来的古怪的对话,古怪的声音,听完后众人再一脸古怪地离去。半个时辰后,声音轻了下来,少年的声音暗哑,显然是喊累了,直到一个时辰后,偏厅内才彻底没了声响。随后,白长歌带着一脸白府众人从未见过的奇特笑容离开了偏厅,不久后他与梅含笑一同回来,梅含笑成了第一个有幸目睹偏厅内古怪之事的人。

偏厅内,御王有些疲惫地坐在了红漆的箱子上,他面前的地面上坐了一人,同样的气喘吁吁,同样的汗流浃背,唯独不同的是那人墨发如瀑倾泻而下,俏皮灵动,没有深闺女子的温雅,却又江湖侠女的傲然,一如白氏的女子,三分秀美更添七分英姿。不过他裸露的皮肤上各种又青又紫的淤痕让着七分英姿中要有三分转为楚楚可怜了。

“我不想穿。”

“那脱了吧,”御王说得极为轻松,“光着身子也不难看。”

“……”

“你说你反正也要试的,好好配合不行吗,一箱子的衣服居然试穿了这么久!”

“……”你试试?

御王看着少年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心情不禁好了许多:“这可是你出的主意,你接的委托,当然要尽善尽美的完成。”

“……”

沉默了片刻,想到白长歌去后院找人一时半会还回不来,少年目光不知落在何处,随口提及道:“殿下庶出,长年来总是不被看好,殿下其实也有登基的野心吧?”御王一愣,似乎因为被说中了隐藏多年的心思渐渐阴沉下了目光,少年却毫不知情般偏过眸光一眼看来,唇角含笑,如浓墨的眼在眼尾拉出一道微挑而长的眼线,“在这种时候,殿下与其与云某不对付,倒不如让我助殿下一臂之力?”

少年温和的浅笑宛如挑衅,条件诱人却也致命,御王清晰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并非不敢接受,却依旧冷笑道:“只怕你要的不仅仅是一人之下的权力吧?”

“殿下本就没有太大的机会,云某已经把机会送到了殿下面前,莫非,殿下不敢?”

君家的人,生来骨子里就流淌着君家冷情而争强的血液,近十年的冷嘲热讽,十余年的视而不见,在君家,君如玹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一个不存在的人,在乎他的亲人死了,在乎他的朋友死了,夺嫡登基,他还能有多少顾虑,只是少了两位皇兄数十年的累积。

他笑了笑,凶戾而执着,“好啊,若你助我登基,待我功成,我许你半世锦衣繁华。”

少年眼看所想得逞正想露出一个微笑,却因为御王下一句话僵在了半途。

“身上的淤青怎么还没消下去,你恢复得不是很快吗?”

“……”比不上你制造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