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大防没那么严重，平民女性也会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只有一些老古板还在叫嚣着女人只能在后宅里相夫教子。

可是他今天做的事情，跟看看脚性质可不一样。

可惜不管他怎么后悔，时光都不会倒流，苏星最后只能咬紧牙根，蔫头耷脑道：“你放心，小爷也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你，我会……”

他总不能逼她去死。

“你住口！”

不等他的话说完，哭得泪眼盈盈，满脸是泪的瑞珠突然抬头凶巴巴的朝他吼了一声，生生把他要说的话吼得消了半截儿。

看着他愣愣的模样，瑞珠气得眼泪掉的更急了，却仍旧倔强的咬住嘴唇，道：“我是发了誓要跟在娘娘身边伺候一辈子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嫁人。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死皮赖脸要嫁给你。”

开了头，她说得顺利了一些，眼睛闪了闪，用力抹干了眼泪：“这都是意外……反正也没有旁的人，这件事儿只有你跟我知道，谁也不许乱说！把事情烂到肚子里，就当这件事儿没有发生过！”

“你还是你的苏公子，我还是娘娘身边伺候的大宫女，我们各不相干。”

这跟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并不相符。

可是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虽然有苏星性格恶劣，故意逗她的原因，但是究其根本，他还是为了救她。

即使他后面还……还做了过分的事情，可是她也做不到一股脑的去埋怨他，更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去赖上他让他负责。

她对攀高枝儿没有兴趣，说的话也是真心实意。

她想跟在娘娘身边伺候一辈子……即使她有些没用，可是跟娘娘一路从艰难中相扶持着走来，她既钦佩自家娘娘，也想为自家娘娘做些能做的事情。

她不想嫁人。

下定了决心，她反倒释然了很多，抹眼泪的动作有点粗鲁，却意外的洒脱，坚定地强调了一遍：“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星诧异地看着她，见她神色中没有一丝勉强，显然是发自真心，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心情复杂。

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苏大公子，这是被拒绝了？

即使他确实不想成家，更没想过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说要负责的时候是十分勉强的，但是先被人家姑娘给否定，还是让他有点诡异的别扭。

他又不可能为了这点别扭跑上去厚着脸皮去让人家姑娘嫁给自己，最后仔细想想，仿佛也只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一条路能走。

舌头抵在牙龈上，他吸了口气，故意露出满脸无所谓的样子，道：“啊，你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虽然小爷觉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错了事情就该负责任。”他皱紧了眉头，十分惆怅地叹了口气：“哎，但是儿女情长什么的，实在是很影响小爷我行走江湖啊。”

瑞珠：……

她忍不住都要十分庆幸自己的选择了。

这位苏公子，大概就是她家娘娘说的那个什么……中二期还没有过去吧！实在是，太叫人一言难尽了。

既然做了决定，他们也都不是什么拖拖拉拉的性子，起身整理一下情绪，除了眼眶还有些红，瑞珠就恢复了平日的模样，认认真真的行了个礼：“苏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奴婢就先退下了。”

苏星：……

早先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听着她正经严肃又疏远的口气，他觉得自己有点牙疼，舔了舔牙花最后什么也没说，只“啧”了一声，摆摆手：“去吧去吧。”

于是瑞珠抿唇一笑，转身毫不留恋的走了。

看她头都不回一下，苏星：……

摸了摸下巴，他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小爷这是被嫌弃了？

另一厢，瑞珠才到了永慈宫门口，就见到出门来找她的宁诗婧，忙不迭地行了礼：“参见娘娘。”

“瑞珠，我刚要去找你。”宁诗婧的眼前一亮，拉住她的手上下仔细打量了一圈，皱眉道：“你这是哭了？”

“不是的。”瑞珠一惊，镇定的挪开眼，否认道：“方才跑去池边喂鱼，可能吹了风……”

宁诗婧没看出异样，听到这话笑着叮嘱她天色渐渐凉了，出门要多穿件衣服，又拉着她回到殿中，打算跟她聊一聊。

瑞珠莫名心下有些局促，跟着入了殿，闲不住地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的香炉重新点上，又给她换了盏热茶，才乖乖地站在一侧，偏头道：“娘娘，您找奴婢有事吩咐吗？”

“你别忙了。”宁诗婧拉住她，强行把她摁到自己面前的圆凳上坐好：“坐着，我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跟你聊聊。”

瑞珠拗不过她，有些不安地挪动两下，还是轻声应了一声：“娘娘，您说吧，奴婢听着呢。”

“我这些日子有些忙，不怎么关注宫中的事情……”宁诗婧仔细斟酌着，道：“今天灵珺跟我说，你这些日子不太高兴。为什么？”

她没给瑞珠否认的机会。

陈灵珺向来见微知着，是个善于观察的性子，她说瑞珠这些时日不高兴，就说明她确实是有心事。

果然，瑞珠怔了怔，垂下眼下意识地躲过她探寻的目光，低声道：“没，没有……”

“瑞珠。”宁诗婧忍不住想要叹气，抓着她的手放柔了声音，道：“你是从闺阁时候跟着我的，一路陪着我入宫到现在……我在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姐妹来看待。你现在，是有什么连我也不能说了吗？”

带了点失落。

瑞珠最是见不得她不开心，顿时就露出些无措，感动得双眼微红，低声道：“娘娘，不是的……”

“那你跟我说一下，好不好？”

瑞珠嘴唇抿成一条线，垂下头，犹豫了会儿还是道：“奴婢，奴婢只是觉得……奴婢太没有用了。”

她有点落寞，指节扯着手中的帕子，自嘲地苦笑一声：“婉晴姑娘最懂娘娘，经常跟娘娘说奴婢听不懂的话，木槿性子沉稳又武艺高强，能保护娘娘。灵珺姐姐饱读诗书，才华横溢，这会儿还能为娘娘分忧，替娘娘办些大事儿……”

“只有奴婢，一无是处，不能为娘娘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