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方才咬牙切齿道：“将那老贼挫骨扬灰，查清楚碎片到底怎么来的，将谢府……封了。”

“是。”小太监吓出一头冷汗，闻言两股战战，忙不迭地磕头应了，转身去办事。

才跑出去两步，又听那煞神道：“慢着。”

小太监忙又转回去，只见钟玉珩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淡淡的道：“着人取了前些日子告那姓谢的的折子，在谢府门前高声诵读。”

“谢府诸人，依照大安律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依法处置。”

“是！”小内侍短暂的惊楞之后，浑身涌上寒意，忙不迭地行礼去了。

九千岁这不单单是要用谢府泄恨，更是要将谢家子弟的罪行公诸于众，谢大人苦心经营了三十载的清白名声，彻彻底底的毁了！

谢府不单要为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谢家人的名声更是彻底臭了，死后还要遭受万民唾骂！

而钟玉珩做了决定，心情却仿佛和缓了许多，想到为他“出谋划策”的人，突然招了招手道：“赵甲。”

空无一人的空地上陡然出现一个身穿黑衣、面容平凡的身影，跪地应声：“公子。”

“去库房挑些上好的玉饰，给咱们太后娘娘送过去。”

“……”赵甲无言地瞧一眼自家多智近妖的主子，轻声提醒道：“公子，太后娘娘说了，她不喜欢那些玉饰。”

钟玉珩轻飘飘地递过来一个眼神，嗓音微冷：“多嘴。”

“是，属下逾越。”赵甲身体紧绷，抱拳认错：“属下这就去安排。”

他转身腾挪欲走，才刚刚飞上高高的宫墙，又听那喜怒不定的主子忽然开口道：“罢了，改送些珊瑚摆件吧！”

赵甲：“……是，公子。”

他几个纵落间消失了身影，钟玉珩独自站在红色宫墙下静立半响，忽而发出一声浅不可闻的轻笑。

永慈宫。

宁诗婧才刚刚进了殿中，瑞珠就眼泪汪汪地扑过来捧起她的手臂，见到上面尚未消去的淤青上更添几分心伤，顿时控制不住地落了泪：“那钟大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欺负娘娘一个弱女子算是什么男人！”

“他本就不是男人，欺负弱女子又有什么？”宁诗婧闻言顿时忍不住一笑，抬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道：“看看，我的小哭包又开始掉眼泪了。”

“娘娘，您尽会取笑奴婢！”瑞珠嗔她一眼，眼泪却止不住：“奴婢实在是心疼娘娘……年纪轻轻就在这深宫之中独守空房也就罢了，还要被那阉人这般欺辱……”

话才出口，她陡然意识到自己在气愤之下脱口而出说了什么，顿时抬起帕子掩住唇，脸色吓得惨白。

虽然并不觉得钟玉珩是个这样斤斤计较的人，宁诗婧见她实在害怕，忙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美目之中含着警告，四下看了一圈。

“哀家如今势微，拦不住诸位想攀高枝儿的心思。”她的嗓音冷冷的：“只是诸位既然在这永慈宫当值，最好还是管住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也都有个数。否则，哀家这个太后再是没用，教训一两个宫人也没人说得了什么。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