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笔直向出口爬去，还能发生什么更糟的事情？即使被抓，大不了被送回F区，虽然都是些将死之人，可毕竟暂时还活着，不是吗。

爬出去，外面一个人都没有，看得见的静悄悄。环视一周，居然还有遗落物品，像是走得匆忙，翻看口袋，装着几件制服，应该替换之用。

张健看了看身上的破烂不堪，想都没想直接扯烂，找到一处废弃沙坑，简单滚了滚，挑了一件最小号穿上，剩下的叠好，再用其中一件打成包裹，原本装衣服的口袋，扔到管道里。

虽说是小号，穿在身上依然松松垮垮，原本病态的身体，更显单薄。

拿出食物壶，慢慢喝着，边喝边观察四周，考虑下一步往东还是往西。

此地还算开阔，四面墙，上面不再是土或水泥顶，而是一个大大的透明庐顶，将这一片地整体罩在内。

庐顶外面是天空，闪烁着叫做星星的东西。上界曾经看过，因为喜爱光明，对太阳情有独钟，夜晚到来之前都会下线。此时看到实物，有些异样之感，比虚拟世界更亲切，让人内心宁静。

很自然地抬起左手，指着天上最大、最亮、圆圆的那颗。指尖跳动出几根极细电弧，噼啪作响。

多么希望自己身在上界，等下退出登录，重新回到朋友中间，听冬晨说着新鲜事，看着周池流口水睡觉，旁边还有石磊，这一对新人相互拌嘴。曾经有过好感的那个女孩儿，叫什么来着，呵，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球，由远及近向脸砸来，速度极快，张健躲都不躲，静静等待打脸一刻。

‘轰隆~’地面强烈晃动，光球砸在旁边区域，应该不是很远，撞击引发的灰尘波冲得漫天都是。紧接着一阵哄吵声响起，张健对此充耳不闻（耳朵还在嗡嗡响，其他什么都听不到）。

呆呆地望着那个方向，好奇发生了什么，有心去瞧稀奇，恍惚间有个声音提醒自己：如今连看热闹的资格都没有。不禁自嘲一笑，继续思考如何逃出去。

按照一般规律，发生事故，必定会引来一大帮人。既然事故方向不能去，只能朝相反方向。

命运终于眷顾到这个快失去求生欲的少年，张健选的方向，没有出口，转了一圈，才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无奈，只得随意选了一个通路，坦然走去。

还不等走到门口，几道身影迎面而撞，尤其最前面的一道，直接将张健撞倒，打好包裹的衣服也散落在地。顾不得其他，张健稍微晃了晃神，下意识做出戒备动作，才看清是几个身着怪异的孩子。

说是孩子，实际上三个人最矮的也比张健高出一头。尤其为首的那个，更壮一点。

那个孩子停在原地，没管摔倒在地的张健，而是盯着散落的衣物，欢天喜地地抓了一套，换在身上。

“你倒是机灵，跑得快，还能找到这么多衣服，比一般废物强多了。”少年一边换衣服，不忘瞥一眼张健，说到“你这一身伤，应该经常被欺负吧？！看在你机灵的份儿上，以后就跟我混吧。”

张健看对方开口，说了半天，听不清说的什么。于是指了指自己耳朵，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清。

“切，原来是个聋子，怪不得被欺负。”少年看到张健耳朵边，还有未擦拭的血迹，立刻‘明白’。撇了撇嘴，“聋子更好，以后我照你！”

少年换好衣服，回头看另外两个孩子，居然还在慢慢索索，吼道：“你两个废物，换个衣服都这么慢！等下人追来了，跑得掉吗？”

那两个孩子哪敢说个不字，手忙脚乱将衣服套在身上。

“呦呵，可以啊，还能找到更换的衣服。”突然一个声音出现路口，几人大惊，刚做出逃跑的准备动作，另两个孩子就被人击晕。

高大少年惊慌不已，顺手拉过张健，将其推向声音方向，扭身就跑。

张健没听到声音，只觉得眼前一花，突然出现一个成年女人，一下子就打晕了两个孩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人已经被少年推出去，紧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不知过了多久，小腿一阵刺痛，张健蜷缩着身体，双手抱住小腿，疼得摇头换脑，一下从睡梦中清醒。处于逃亡过程的本能，即使再疼，也没有叫出声，只有一些倒吸冷气的声音。

“看吧，我就说他又聋又哑，叫醒他最快的方式，就是‘一脚’！”高大少年在旁边，不知道在向谁解释。

“还真是个聋子，晦气！”另外一个成年男性的声音响起。“你去把他弄起来，等下让他跟着你。你不听话我揍你，他们不听话，我也揍你。明白了吗？”

“……”少年微微一僵，立刻眉开眼笑回答。“好的，您放心，保证不出问题。”

这看似不平等的条件，少年却听出了另一层含义，以后这里，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发号施令了。

等到成年人离开，少年立刻拉起还在地上打滚的张健，直接一个耳光招呼过去，原本有伤的左耳，隐约再流出血来。

张健不明所以，刚刚腿疼还未缓解，又被人拉起打一耳光，晕乎乎的疼。

“你，站着撇动！”少年用手势指挥，配上凶狠的眼神，吓得张健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嗯，很好。去那边。”少年换了一个手势，张健乖乖地走过去，倒不是真看懂了手势，而是昏迷一段时间之后，原本可以勉强听到些声音，只是可惜了左耳，雪上加霜。

“嗯嗯，不错，都说聋哑悟性高，果然不假。”少年得意地说，“其他人都听着，这孩子以后跟我混，所谓打狗看主人，以后别当着主人的面打，听到没有。”

“……”张健忍着腿和左耳的疼痛，扫视了一圈，发现身处牢笼里，周围都是孩子，穿着各种怪异服饰。最让其震惊的，四周墙壁全部是金属材质。

‘难道是传送阵？’张健不禁偷偷猜想。

“你，过来，蹲这里。”少年打断张健瞎想，指着一处角落。

张健不敢反抗，十分听话，刚蹲好，少年就迫不及待地坐在其身前，十分舒适地，将张健靠在身后。然后自鸣得意地对周围人群吹嘘着，“嘿，你们这帮废物，看到小爷我身上这身行头了吗？纯植物做的，绝对天然，想知道怎么来的吗？”

周围人，向少年靠拢，更有人献宝般拿出固态食物。少年拿了食物，倒也不吝啬，转身脱了张健上衣，丢给来人。

张健没有在意，反正衣服也是捡的。转而继续观察四周，到现在为止，还没搞清楚这是哪里，又怎么会被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