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王辉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媳妇儿先惊到了。“二叔，您可别吓唬俺们，救人还救出错来了？”

“你们刚才没看到这孩子血是啥色嘛？”老人家指着还在往下滴的血，神色颇为凝重。

“您是说，他不是人？”王辉突然手脚发软。

“屁，你不是人，他都不可能不是人。”二叔随手从炕上抓了一把瓜子，扬到王辉脸上。

“是人就好，是人就好。”王辉不但不生气，反而把心从嗓子尖放回肚子里，只要别是北方妖怪，就不会有啥大事。

“孩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老人没有理会这个窝囊玩意，尽量露出慈祥的表情，从炉子里摸出土豆，递到张健面前。

张健不认识老人手里的东西，猜测应该是食物，看了一眼饥饿条，便不客气地控制手拿过来进食。

不过这次要斯文多了，边吃边盯着饥饿条，很怕再像上次一样。

王辉两口子很惊奇，刚从炉子里拿出的土豆很烫，可眼前这孩子直接用手拿了就吃。甚至中间被烫掉了几次，这孩子依然还在做出‘吃’的动作，要等几个呼吸之后，才发现手里东西没了，重新捡起来继续吃。

‘果然脑子有问题！’这下夫妻二人确认无疑。

“看见了嘛？这孩子和我们不一样。你们找地方坐，我讲给你们听。”老人家又递给张健一个土豆，然后示意王辉二人坐下。

“你们还记得，关于‘人身果’的传说嘛？”

“啥？叔，你说他是‘人身果’？”二人刚坐下，立刻又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健。

“应该错不了，你们都知道的，咱家在这里扎根之前，再往上倒几代，都在弗萃思城住，我小时候曾经跟着我爹回去过，只是后面出了五服，没怎么联系了。”

“嗯，这事我们听俺爹说过。”小两口点头表示知道。

“那时候省城里就有‘人身果’，只是被那些老爷们藏起来，平时看不到。”老人顿了顿，“当时咱们老家也有一只，我是没资格看的，只能从府里佃户那里，打听一些关于人身果的消息罢了。尤其有两个很明显特征，一是反应迟钝，说话或者做动作，比正常人慢好几拍；再有就是血不是红的，而是绿的。”

“咱家这是要发财了呀！”女人扯着男人衣服后襟，兴奋地说。男人拼命地点头，眼睛里堆满了吃不完地牛羊肉。

“别做梦了，这不是咱们能吃得下的，老老实实上报吧。”老人觉得这两口子活腻了，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身果，谁碰谁倒霉。等张健吃完了，交代夫妻二人好生照看，没事别出门，在有人来接它之前，千万不能出岔子。

然后就把张健三人请出去，连张健问起老人名字，老人家硬是不讲，生怕沾染是非。

回去路上，张健终于如愿看到了太阳，耀眼，不能直视，唯有转去观察其他事物。

最特别的要属那种随处可见的白沙，地上随处看见也就罢了，房子都建在地面，屋顶同样堆满了白沙。这种神奇的沙子也不下滑，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堆在屋顶，定了型一般。

刚刚男子嘴里冒出的烟雾，此时也发生在自己身上。

张健猜测，这是因为外面空气过于纯净，身体里废物吐出去，污染空气造成的。于是控制身体，大口大口地往外呼，像抽烟一样，一路上验证‘呼白烟’，不厌其烦地玩了一次又一次。

只是进屋不久，无论张健如何努力，都再也看不到了。于是再猜想，这是因为屋子长时间住人，已经不再纯洁。但又解释不了为啥壶里可以往外冒白烟，最后只能认为壶里可以产生纯净空气，当它出现在浑浊的室内，便形成了白气，于是控制身体靠近壶，尤其脸更是尽可能地靠近。

王辉夫妇观察了一路，满心忧愁，担心当初救人时，伤到了脑子，或者这‘人生果’还没熟，里面依然是硬邦邦的木头。

暂时也顾及不了其他，留下女人照看张健，男人急匆匆离开，准备找屯长汇报。

张健也终于找到机会，问清楚一些事情。

“你好，是您把我带回来的嘛？”见对方一直没承认是自己的‘父或者母’，张健只能先试探一下。

“啊，是啊，当时我看到你……”女人手忙脚乱，没想到脑袋有问题的张健会主动发问，将过程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您是说，您不是在树上接的我，而是在‘血地’里。”张健很糊涂，常规流程是：随机选取‘父母’，眉心就会出现很小一片叶子印记（‘上辈子’还不知道，这次投胎前刚被老赵教育，开始也忘了，不过听到自己被捡回来，才想起来。），有印记的人可以去‘神树’那里领‘人身果’。除此之外其他人是无法接近，如果‘父母’死去，印记消失，‘人身果’也会‘死去’。当然也出现过有人替换抚养权，不过如果原本的‘父母’不同意，心生怨恨，‘人生果’反而会散发有害物质，伤人无形，因此很少有人会养这样的孩子。

既然人物没有‘死亡’，就说明‘父母’还在，可是又把自己丢在‘血地’里，难道是遭遇了不测？最后有人搭救，才保住了性命。张健觉得头大，太复杂了，怎么就不能安安稳稳地托生呢？

“是的，在雪地里，当时只有你一个人，身子冻得通红，原本我们还担心，即使弄你回来也救不活。”女人心有余悸。

‘好嘛，原来自己这个身体差点凉了。’张健觉得世界对他充满了恶意，‘还有就是，既然能救走父母，为什么把我丢下；再者现场流了一地的血，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尸体或者其他物品都被人收走了？那也不差我一个了，一起收了多好。哎，这事等回去问下裴冬晨吧。’

之后张健不再纠结父母的事，活一天算一天，坚持一个月，用自己账号重新开始。于是开始聊些其他话题，主要关于当地的情况，最好能找人教自己识字。

据女子说，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大汉’帝国的北方地区，归属于‘郎’家封地。郎家常年驻守北方，再往北有很多危险的妖怪，人类武器在寒冷地方变得很脆，面对妖怪的利爪，毫无还手之力；即使最伟大的术士，在这里也会变得‘灵力‘迟钝，这才有了郎家驻守，防范北方的妖怪南下，好在灵力强大的妖怪不喜欢温暖的气候，常年待在北方深处，只有一些小妖怪试图进入人类世界。即便如此，每年死在北方的勇士，仍然很多，除了防御时战死，还有企图猎杀怪兽的帮派中人。

“那我们这里现在妖怪多么？”按照女人的说法，如果北方这么危险，以现在这个身体，走路都不协调，那自己应该命不久矣。

“要不今天给老赵也买几瓶酒，看看他的号我能用不~”张健暗暗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