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上路
作者:秋至霜降 | 分类:其他 | 字数:2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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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学喘气
关于拜师的流程,东哥没有特殊要求,直接进入了教学阶段,对此张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想法。现在的他还不知道,拜师其实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只以为大人教小孩子本领,再正常不过。
“鉴于你马上就要去B区学习,我先教你如何喘气。”师父说。
“学喘气?”张健吓了一跳,调门不自然地提高一度。
‘学什么?平喘还是哮喘?’要不是看到对方凶恶的脸,过度形变的疤痕,真想马上欺师灭祖。
“没错,记住我只讲大概方向,具体的就只能靠你自己悟了。”师父取出两颗烟,点了一支递给张健,自己抽一支。
张健迷茫地接过烟,不明所以,又想把烟弄灭,中饱私囊,可是畏惧师父在旁,就这样尴而尬之地举着。
“看到点燃后飘在空中的烟了吗?吸进去!”
“咳咳、咳咳……”此情此景张健实在不好忤逆师父的吩咐,为了把空中的烟全都吸进去,猛吸一口,呛得瓜兮兮。
没有理张健难受,师父认真地讲:“我们平时都要呼吸,呼出去废气,吸进来新鲜的气,周而复始,新陈代谢,这个不用说你也明白。烟就好比看得见的空气,虽然不准确,但胜在容易理解,先仔细观察它如何流动。”
师父吸了一口烟,继续道“呼吸,不只是口鼻两部分地事情,实际上全身都有参与。身体通过扩张、挤压胸腔,调整肺部气体流动。扩张时,肺部胸腔体积变大,气体压力变低,外面气压大,空气顺着压力差,流进肺部;挤压时,减小胸腔体积,内部压力变大,废气涌出身体。”
说完,师父两眼平视前方,像是陷入某个回忆,亦或是留时间给张健消化内容。
“师父,什么是气压,为什么压力大的要向压力小的地方动?”意思是明白了,但是对于新出现的名词,张健不是很理解。
“现在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住了4个人,另一个房间空着,当打通中间后,这四个人会怎么动?”师父继续空洞的看着那个方向,嘴没有闲。
“当然是往人少的房间去了,要不多挤啊,哦,我明白了,4个人的房间里‘人压’大,另一个房间‘人压’小,压力大的向压力小的流动,对吗?”张健拍了一下手,欢快的说道。
“不要小看世间万物,也许它们都是有生命的,只是人类不懂它们思维方式罢了。你现在撑展双臂,像刚睡醒时伸懒腰就行。”师父扭过头,让开一个身位示意张健动作。
张健似乎抓住了什么,却说不来,依言双臂伸展扩胸吸气,感觉全身通泰。
“你再伸个懒腰,不过这次不是吸气,而是呼气,再试试。”师父邪邪地笑道。
张健不及多想,张开双臂,吐气没问题,只是动作别扭。
师父将烟蒂丢到张健脚边,“你站直了,弯腰捡一下。”
没有想明白刚才动作的意义,张健接着完成师父吩咐的日常动作,站直、弯腰、拾起,连贯毫不费力。这时那个让人费解的声音再次想起,“你深吸一口气,憋住了再捡一次。”
‘你是吃多了找我消遣么?本来以为你长得丑就算了,没想到心比面相还丑陋,找我来就是累傻小子么?’张健心里默默的诅咒着,但还是严格地执行,这一次那种别扭感觉变得更明显,没有着急站起来,而是慢慢体会两次动作区别,为什么会反差明显。自己只是呼吸方式改变,“对了,呼吸。”张健眼前亮了一下。
“还记得我开始说的吗?呼吸的连续性是靠身体挤压、扩张实现的,像你刚才那样,弯腰这个动作,被动地褶皱了腹腔、胸腔,身体内部气压变大,本来应该呼出去的,却被你闭紧了呼吸道,你觉得这样会舒服吗?”师父边说边慢慢地动作起来,无论是出拳、转腰、沉肩什么动作,都刻意的放大了胸部的起伏,让旁人可以看出来他呼吸状态,“根据不同动作,对应出不同呼吸,或者说顺应动作去调整呼吸,反过来连绵的呼吸供给身体源源不绝的力量,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不同动作,找出它最好的呼吸状态,然后养成习惯,勤奋一点,两年多时间绰绰有余,之后就是增加身体的力量和灵活性。”
张健第一次听到这样道理,新奇的不得了,关键是很实用,突然抬头问道:“师父,这不就是练习身体协调性吗?这还用练习么?”
“哈哈哈……”师父像是听了了不得的笑话一般,转脸阴阴道:“简单?那我问你,当用力挥出一拳时,为什么人们习惯憋足一口气,而不再是连绵不断呼吸?”
“这——”张健试着挥拳,确实是憋足一口气后,这样感觉有力气。
“并不是说一味地顺其自然。玩过气枪吗?”师父说着从身后摸出一把气枪,递给张健。
“嗯,以前我父亲有配枪,母亲见我喜欢,私底下给我玩过。”张健接过枪,看着它仿佛又回到几年前,父母都在的生活。“母亲讲过,子弹后面结构是空的,里面保存有很多气体,发射装置触发,打开后面结构的保险,气体反向冲出,子弹就发射出去了。”这东西打不死人,也不疼,如今人们身上的皮都很厚硬,这么没用的武器很少使用,执法队都是用棍子,见效快。
“没错,就是这样。”光头又开始盯着一处,像走神又不走神地说道:“因为我们需要强硬,所以就要先在枪内部憋一口气,同样,挥拳时候目的是击打对手,自然也要强硬,憋足一口气,保证全身充胀、紧绷,拳头强而有力。有时又要足够灵活,最主要的是要保证动作连绵。”
“总之,既要顺其自然,又要利用自然,最后将自然的变得不自然,不自然变得自然。明白吗?”没等张健想清楚,师父已经总结发言了。
张健慢慢品味其中的道理,闭着眼睛,时而伸手、时而踢腿、时而弯腰,反复体会不同动作给身体带来的不同体验。
至于为何要闭着眼睛,单纯是因为眼睛不舒服,没想到这样会有利排除干扰,专心感受。
……
没过多久张健开始大口喘气,虚脱拉他返回现实,明明运动量不大,却累得很,有些动作幅度,比平时大一点。
“不许坐下!”师父的训导来得还真是时候,张健累得懒得理他,继续一个人默默地喘气。
“给,慢慢喝下去。”稍微平复一下,师父递过来一个水壶,不疑有他,张健提起便喝,“咳咳,咳咳”
“给你说了,要慢点喝!”师父眉头皱了皱,“这只是平常的流食,加了一半水,一直放在光束旁边温热,运动后再渴再累也尽量不要喝凉水。”
“还有再提醒你一句,以后和别人一样叫我东哥。”师父重新扭曲了一下脸,继续说道:“等你回来,我看看成果,满意的话我再教你别的,什么时候你可以下场角斗,什么时候再叫师父不迟。快回去吧!”
张健跟在师父后面,累得半个字都挤不出来,不过这并不能阻止张健思考,为什么他要选择自己,欲将夺之,必先予之,他到底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想不通就不想了,这便是张健的习惯,不固执,冬晨称其为木讷。回到舱内,倒头就睡。
所谓的舱,其实就是个洞,在较高处垒砌个窝窝,保证睡觉是呼出去的热气不散。
睡觉朦胧中听到一个声音,那么熟悉,那么亲情,“呼吸分为内呼吸和外呼吸,以鼻进,以口出,呼气吸气竭要极细极微,出入无声……”无法解释人睡觉的时候是种什么状态,此时张健身体不自觉的跟随着那个声音起伏,一切都那么自然。
……
好暖和啊,张健一低头看到自己被埋在土里面,到处是挖出的深层土,很温暖,旁边站了两排生秩局的官员,他们手持工具,一层一层的往自己身上盖到土,越来越暖和。
慢慢的,旁边的人开始大笑,越笑越狰狞,身上土越来越多,呼吸开始不畅,憋闷得不得了,张健想从中挣脱出来,却怎么也做不到,紧张、着急、愤怒、恐惧……
可是自己的身体就是不听招呼,连咬牙都做不到。
“”“”
“这是梦,是梦,我要醒过来,醒过来。
……
回忆一则:
“做梦了?吓坏了吧!”母亲一脸关切地问道。
“母亲,梦里面好怕人,还有很多没见过的怪物,他们要吃我。”随着年龄的增长,梦里的怪物好像变得更真实可怕,张健紧紧的抱住母亲。“梦到那个了,好可怕,那个样子的,脚丫和头那个样子,最后还要对我那个!”
“……”母亲听着没头没脑的描述,一脸黑线道:“别怕,梦是你自己的,梦里的事物想怎么发生就怎么发生,实在不喜欢就换一个场景,还是不行就直接醒过来重新睡。”
“啊?!他们会听我话吗?”惊奇的抬头看着母亲,原来还可以如此这般。并期待下一次做梦……
“啊?!”……第二次。
“呜呜呜呜”……第三次。
“不要啊!”……第四次。
……
当眼睛睁开的一瞬间,张健知道自己醒了,并且确定刚刚经历的都是梦境。
“咦,我醒了,哈哈,我真的醒了,哈哈哈哈,太好了,我的梦我做主,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只能睁眼睛,手都动不了,啊,我这是怎么了,啊——,这比做梦还可怕!啊——!”终于自主醒过来,但是好像被鬼压了床。
于是询问母亲……对此她却满脸惊喜,不知到哪里庆祝,很晚才回家。
事后告诉刚刚认识的损友冬晨,把他吓得天天挂着地藏神的福牌在身,还逼着张健去神宝室内跪了许久。
藏神,地表文明时期出现过的一位菩萨,专职地下,刚正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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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健不知是熟睡还是将醒之时,刀疤师父与付头人正在一处偏僻的通道内激烈争吵着。
“为什么?”刀疤脸问道,语气气愤却不霸道。
“为什么?这半年你动作过大了,当局已经有所察觉,为什么不能安心的待在本区,非要尝试联系别的区,如果因此而暴漏,我们就完了,你不知道吗?”付维鑫直视对方。
其实刀疤脸知道对方为什么,什么都知道,可是在听说付维鑫要除掉那孩子,用来转移视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找他,当面质问,但当看到对方那眼神,刀疤脸心涩了,那里面包含太多东西,有愤怒,有苦涩,有无助,有悔恨,这一切都源自当初那份爱和遗憾。自己对此无能为力,当初的事情说不上是谁对谁错,自己却是连劝导的资格都没有,唯有拼命做事,实现那传说中的幸福生活,希望到时候能化解一切。
刀疤脸望着付维鑫良久,沉默过后,一声轻叹,转身离开,结束了仅仅两句话的争吵。
“你回来,你给我回来,你这是什么态度……”付维鑫大声训斥,好像唯有对着刀疤脸的背影,才能宣泄心中怒火,不管对方是不是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