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冲开穴道的？”看到一个陌生人和自己单独在一起，钟离雨忆本该是要警惕的，可眼前这个人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生不出防备之心来，她有些茫然地问：“我回去真的会给他添麻烦吗？”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什么性格我还不了解吗？现在回去只会给他添乱……”周正光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轻微的破空声传来。他侧身避开，朝东西射来的方向看去，刚刚路过的小巷子里出现了一抹绿色的倩影。

“绿萝？”钟离雨忆呆呆接过飞来的黑色药丸，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喂，你吃什么？”周正光见她把接住的药丸塞进嘴里，正想要阻止，可已经晚了。

“好苦。”钟离雨忆砸了咂嘴，这药丸入口即化，吐都吐不出来。

“你……”周正光抽了抽嘴角，已经说不出话来。钟离雨忆却是执起他的左手，三指扣在他的脉搏上。

“你真的没事，太好了！”钟离雨忆开心地笑了起来。“周正光，我们去看看绿萝还在不在。”

周正光瞪大了眼睛，里面全是愕然。“你都想起来了？”

“嗯。”钟离雨忆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很多事情我都隐隐有些模糊的印象，只是无法记清楚而已，刚刚绿萝的药丸让我脑海中那些模糊的影像变得清晰起来了，可她是怎么知道我最近的事情的呢？又为什么只给了我药丸却没有现身？”

马车倒过去刚刚的小巷口时，那里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你打算带我去哪里呢？上次我们的目的地是毒王谷，这次也是吗？”绿萝不肯现身就必定有她的理由，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继续他们的行程。

周正光点了点头，钟离雨忆继续道：“我们的事情你们是不是也都知道了？夏寕现在在哪里呢？已经回到毒王谷了吗？”

夏寕是师父的师妹，她是不是该喊夏寕师叔呢？太别扭了，还是继续喊名字吧。

周正光正打算回答，马车突然震动了一下，钟离雨忆朝前方看去，前方的黑暗中渐渐转过一张精致冷艳的脸。

风吹过，女子的墨发扬起，衣袂翻飞，看起来已经在这等候多时。

马蹄声哒哒作响，女子丝毫不在意。“驾！”周正光挥了挥马鞭，加速绕过前方的女子前行。

女子冷冷一笑，目光锁定在钟离雨忆的身上，钟离雨忆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就看到女子的身影如鬼魅般朝他们扑来，一道银光如灵蛇般朝着马脖子咬去。

周正光一拉缰绳，让马往旁边侧开跑，钟离雨忆也迅速拔出匕首，挡住女子刺向马脖子的短刀。

女子以短刀和匕首交接的力量作为支点，身体轻盈地向上一个翻身，灵巧地落在了车厢顶。钟离雨忆眼角余光瞥见四周的大路上隐约出现了几十条人影。

“周正光，我们又得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了。”钟离雨忆苦笑着举起匕首，挡住头顶上那女子的袭击。

黑衣人一拥而上，身上的杀伐气息十分浓重，显然手中沾染过的血腥不在少数。周正光将手中的马鞭甩向黑衣人，迅速拔剑与黑衣人打斗起来。

车厢承受不住来自四周内力的挤压，“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只剩下底部的木板仍跟着马车在运动。

女子的反应极其灵敏，在下落的过程中身影如蛟龙般冲向钟离雨忆，钟离雨忆只来得及抵挡住短刀的致命一击，却是没有来得及避开女子紧接而来的一掌。

“噗！”那一掌也许震碎了她的胸骨，她吐出一口血。但她也没有吃亏，她趁机刺了女子一刀。

车上的两人朝反方向跌落下马车，周正光迅速飞过来砍断套绳，没有了身后沉重的车厢车辕，马儿撒腿跑得更快了。

“快走！”周正光示意让钟离雨忆先骑马逃跑。

钟离雨忆捂住胸口站起来，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又迅速与黑衣人打斗在一起的身影。为什么他每次都要让她先跑？在他的心目中，她就是这样没有义气的人吗？

沉沉的夜幕下似乎酝酿着狂风骤雨，受伤后的钟离雨忆身体虚弱了许多，突然感觉天气冷了起来。

黑衣人在周正光的阻拦下，暂时还没有办法靠近钟离雨忆，而玄衣女子自己也受了伤，鲜血直涌。虽然在夜色下看不出来，就算是在白天，她衣服的颜色也无法看得出血液的颜色，但那浓重的血腥味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身体状况，她受伤的程度绝对不比钟离雨忆的轻。

两人遥遥对望着，钟离雨忆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中泛着刻骨的恨意。

“你是谁？我不记得我以前有见过你，也没见过跟你长得相似的人。”相似的话有可能是亲戚，她现在已经恢复前世今生的记忆了，包括以前被她伤害过的人，她都记得一清二楚，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子。

“哼，像你这样无情无义又残暴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会记得别人？”玄衣女子冷笑道。

钟离雨忆越发困惑了。“别说得你很重情重义，不过是大家看重的人不一样罢了，你现在还不是在为难我的朋友？”

“哼，维护你的人都是和你狼狈为奸的小人，我何必对他客气？”她没有遮面，没有易容，就意味着她并不打算放过今晚看到她真容的这两人。“如果不是你，曹倪不会死，曹倪不死，鹰就不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都是因为你！”

初冬的狂风呼呼刮着，风力大得好像要将身体单薄的人吹走。在身体没有受伤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这北风有这么凶猛、这么寒冷。而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翻涌出来的强烈冷意，却比这寒冷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

“曹倪？竟是因为曹倪而来的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钟离雨忆略一思考，就想起了那个使用禁术放弃一切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女，心脏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身体也抖得更加厉害了。

这个冬天真冷啊，才刚入冬呢，怎么就这么冷了呢？南方的天，还真只有夏天和冬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