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所有人的目光豁然转移到水灵身上，齐齐地含怒瞪着她。

水灵被这阵势吓得一愣，旋即又觉得自己根本就没说错什么话，为什么要怕他们。

于是她更加挺直了背，一脸无惧地面对众人的眼光。

甚至在看到水曦月听到她这话脸上竟然毫无羞愧之色时，她还敢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不知羞耻的贱人。

似是看懂了水灵眼神中透露出的意思，水曦月身子忍不住微颤了颤，脸上也逐渐失了血色

“月儿？”

“嗯？”

她猛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将眼底蕴出的泪花收了回去，转头略带茫然地看向身旁的俏丽少女。

“葶夕姐姐？”

颜葶夕，颜家的二小姐，也是颜家大公子颜泽东的亲堂妹，平日里向来待她极好。

“别伤心，你是什么人，我们其实都知道的。”

握着少女略微发凉的小手，不用想颜葶夕也知道水灵说的这话对曦月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曦月和水灵一向要好，以前明明形影不离的两姐妹，似乎就在近几年传出水家和颜家又要联姻的事后，慢慢地越走越远。

要不是今天水灵说出这番话来，颜葶夕还真不知道她和曦月怎么就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就为了个还没着落的联姻，她怎么就非得把曦月赶上绝路呢？

思及此，颜葶夕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是什么呢？

这灵光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总觉得那一瞬间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一样。

“谢谢你，葶夕姐姐。”

察觉到她话里话外毫不掩饰的心疼，水曦月略冷的心不由得一暖，嘴角轻扯，朝她扬起了一抹浅笑。

可抬眼再对上水灵那讥讽不屑的眼神时，她心里还是觉得闷生生地疼。

再怎么努力安慰自己，水曦月也无法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今天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昔日里最好的姐妹，好像不管她这几年怎么想方设法地去挽救她们之间的关系，最终还是败在了这血淋淋的现实上。

仿佛以前要好的时光不过就是一场镜花水月，一触即溃。

而颜葶夕看着这样的曦月，只得默默地握紧她的手，略带心疼安慰她道：

“月儿，你还有我们呢。”

“是啊，葶夕说得没错，我们会一直陪着月儿的。”

刚用话刺了水灵了几句的水烟闻言马上就转移了注意力，还略带奇怪地讨论起了水灵这几年愈发怪异的行为。

“水灵这几年做事越来越不对劲了，要不是之前我偷偷去族祠里看过她的命牌，我差点还以为水灵这是被人给夺舍了呢。

以前我怎么就不知道她这么喜欢颜泽东，瞧瞧她现在这副模样，简直跟个深怨妒妇一样，凡是一扯上颜泽东的事就会变得毫无理智可言。

要我说，盖城喜欢颜泽东的人也不在少数，她这么嫉妒来嫉妒去。先不提这联姻还是个还没影的事，就她这么闹几年，就是有我估计两家的联姻也会黄了。”

说罢，她还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瞥了水曦月一眼。

虽说水灵现在做事确实是越来越上不得台面，可她说的话也不见得就是无中生有。

曦月到底有没有勾引过颜泽东水烟不知道，不过心思一向细腻的她却知道，曦月私下里是喜欢颜泽东的。

或许她平日将这份心思隐藏得很好，可……

水烟眼里闪过一抹深思，水灵也不是那种无端就放话污蔑人的性子，更不用讲有一次她还亲眼目睹了曦月拿着颜泽东送她的东西，躲在后山假石上一看就是一整天。

不喜欢，呵，要不是水灵和颜泽东联姻的事一直没确定下来，她现在也不会为了家族的名声站她这一边。

两姐妹都喜欢同一个男人这没问题，可为了这个男人闹得姐妹失和，满城风雨，最后损害了家族名声，那吃相可就太难看了些。

水曦月被她这一眼看得身体一僵，刚说些什么解释的话，就听到颜泽东、水灵又陷入新一轮的争吵，以及……金掌柜含怒带笑的话。

“水家和颜家联姻的事还没影呢？怎么？你就怎么恨嫁吗？”

“你……颜、泽、东”

要说颜泽东毒舌是不错，可他从来不对异性毒舌，这次能对水灵说出“恨嫁”这略带侮辱性的词，想来也是被人给气狠，或者也说不定是看不得自己心上人就这么被人欺负还不敢坑声，想趁机帮水曦月出口恶气。

可不管他自己和其他人都怎么想的，水灵只知道自己被颜泽东这话刺得心都漏了一个大洞，任谁被自己的心上人这么伤害，想来都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气得眼泪都掉出来的水灵，泪眼模糊中似乎还能看见颜泽东说完这话后立马就朝另一个方向小心翼翼瞥过去的小动作。

怒火中烧的她理智这下子算是彻底崩溃，心一狠，手一扬，直接就对颜泽东的俊脸狠狠地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清脆响，颜泽东的脸顿时出现了一道纤细明显的五指红印。

“水灵，你好得很。”

“呵！我看你们也好得很？”

颜泽东迅速握住水灵打脸的那只手才只来得及放一句狠话，就看到金掌柜一脸阴沉地走进众人的视线内。

那一刻，所有人都冒出了一个念头：

完了！

不提颜泽东再见到金掌柜是如何得懊恼自己为何如此沉不住气，水烟、颜葶夕、水曦月等人更是如何担心他们能不能完好无损地走出百药堂。

欧阳雪这边正平心静气地坐在铁梨木桌边喝茶，询问着欧阳莲蓉要不要带着儿女一起回一次娘家。

自欧阳莲蓉嫁到盖城以后，因为路途遥远就再也没回过凤阳城，而青老身上又有欧阳家的约束，非要事平常都不得离开凤阳城，就算有任务能外出也从未来过盖城。

因此这样算下来，欧阳莲蓉嫁人后和青老已经差不多有二十年左右没见面了，她的那一双儿女到现在也都没见过自己的外公。

所以欧阳雪想着，要不干脆就把这一家人全部带去凤阳城算了，正好解了青老的思女之苦，也防止以后顾家在她不在的时候欺负他们，虽然这种可能性的出现率会很小。

低垂眼睑，等着对面的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