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刘经理说是经理，其实只是采购部的一个副经理，而且还是最没有实权的那种。采购部还有一个经理是不久前上面空降下来，因为后台硬，为人又强势，很快便把大权握在手中，他在采购部也只能坐了冷板凳，平时管管办公室文具的采购，员工服装订购等边边角角的事情了。

刘经理干了三年售货员，升了副经理也算是有些本事了，只是升了经理之后这十几年却没挪过窝，好不容易等上一任经理退休，本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再进一步，谁知却空降个关系户过来。

要说现在刘经理还不到四十岁，正值壮年，自然对前途还有些想往，但他能力有限，所以一直也没有什么建树，本来这也没什么，国家企业熬资历也可以熬上去，可是这次却一下子打破他的计划，他能不急嘛！

正好他小舅子从工厂辞职下海，据说有朋友跟南方那边有联系，可以搞到又便宜又好的服装，他本来是是保守的性子，也从来不做冒险的事，可是现在正好出了这事，他急于想表现下，再说又是他比较信任的小舅子介绍的，所认就相信了。

因为便在一次部门会议上提出的拓展新的进货渠道，从他小舅子朋友说的那边南方工厂进批货试试，他们商场是国营商场，附近几个省都有分公司，他们的总公司在京城，而货源自然也是从总公司那边直接采购，然后他们直接调拨过来，只有很少一部分是他们部门直接进货，主要就是本地的一些特色产品。

本来他以为新来的经理会不同意即使同意也会故意刁难下，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可是没想到他的提议居然顺利通过，还顺利的批下了货款。

于是他满怀希望的订了货，指着能大干一场，结果收到的却是一堆残次品，而他小舅子也就此不见人影，为此他与媳妇的夫妻生活都不和谐了。

刘经理也因为受到了严厉的批评，新来的经理也以此为借口直接把他打发去管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就差快没事干了，刘经理这些日子自然气闷，但是批货说是残次品那是按照高要求检验的，只是衣服图案没印好而已，其他方面面料、做工、样式都是顶好的，但是他们商场是大商场，哪能让‘残次品’上架，所以这批货来了就直接被扔到了仓库。

还扣了他的奖金，库房里的货也让他想办法，可是他哪有办法，前些天好不容易被批出去些，这两个小子居然还要拿回来退，虽然当初他是按照品质最好的货定的批发价，但是在他看来也不算骗人，这些货也确实不错，卖不出去是这两个小子没本事，退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心还是虚的，毕竟这事他确实理亏，所以人家这次来提都没提要退货的事，他就认定对方是来对货的了。

“刘经理，你先别着急，我们不是来退货的，我刚也说了，是来给你送钱来了。”肖燕直接道，“我们要想你库房里剩下的货！”

“嗯？”刘经理太阳穴瞬间跳了一下，心内升起希望，压着声音说，“要货？不是退货？”

“不是退货，是要货！”肖燕肯定道。

魏迎一脸惊讶的看着肖燕，“咱们不是...？”他刚想说，咱们不是来卖货的吗？怎么变成买货了，哪有钱啊！他摸了摸裤子口袋，里面连个钢崩都没有了。

楚天成急忙碰了魏迎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虽然自打认识肖燕，他就莫名的相信这姑娘能带来奇迹，上次地摊大卖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只是后来他做的决策错误，才导致这样的局面而已。

魏迎不情不愿的闭了嘴，不让说话他只有喝水，可是拿起桌上茶壶才发现里面是空里，不由瞪了刘经理一眼，哼，抠门，连个茶都不给上。

刘经理现在满心都在积压的货能够清掉的喜悦中，所以根本没有看到来自魏迎不善的目光，就在他想着就算少赚点或是不赚钱都得把东西清掉时，肖燕又开口了，“不过，价格我希望可以再优惠些。”

“这个价格已经很优惠了，咱们可是正经的好货，南方那边...，”他还没说完，肖燕就打断道，“刘经理，你还真当我们是小孩子好糊弄！”

刘经理心里一跳，然后就对上肖燕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刚才他们来时根本没在意，这一看这小姑娘长的还挺漂亮，但是现在他可无心欣赏，而是这姑娘有着一双洞察先机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一样。

“我怎么糊弄你们，我这可都是实话实说。”刘经理强自镇定说道。

“这衣服图案很漂亮呀？”肖燕笑道。

刘经理擦擦汗，听肖燕所讲，便知他们是有备而来，于是破罐破摔道，“行行行，你们既然都看出来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先说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们要多少！”肖燕淡定的说道。

楚天成和魏迎两个这下都不淡定了，有多少要多少？这么大商场，肯定不少存货，即使只有那两种也肯定少不了，这得多少钱啊？！

就连刘经理也瞪大了眼睛，“你跟我开什么玩笑，这不是小孩过家家的地儿！”他实在不能相信一个十几岁孩子能有多大能力吞掉他这么多货，那可是几千件啊！

“我们会跟您签合同，您只管卖您的货，至于之后卖的出卖不出那就是我们的事了。”肖燕接着说，“但是我们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听说肖燕提条件，他方才觉得靠谱点，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明知道是一堆残次品，居然还要这么多。

“我们分期付款。”

“分期付款？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肖燕接着说，“我们没钱，货款分期给你！怎么样？”

“没钱你找乐儿呢！”刘经理大失所望，气道，“去去，小孩子家家的赶紧回学校读书去，别没事拿人找乐！真是的！”

“嘿！”这人说话一直这么不客气，魏迎早就不乐意了，还好楚天成拉着他不让他犯冲，楚天成对刘经理说道，“刘经理，我们之前也找你拿过货，咱们也算是合作关系，怎么就成了拿你找乐了？”

刘经理一时无话可说，肖燕适时道，“刘经理，我们不是来找乐的，我们会付首付，只是余款要分期付，你的货放在仓库里也是放着，据我所知，这批货你们已经来了快半年了，一直也没卖出去，这到年底盘点时还堆在仓库里，您跟上面也不好交待不是？”

“你怎么知道？”刘经理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又赶紧闭嘴。

三人对视一眼，楚天成转了转眼珠，笑道，“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消息来源！刘经理，之前我们进的货可都还在我们的仓库里，那可都是残次品，要不我们也不会卖不出去，这严格来说您当时可没说，这算不算欺诈啊！现在警察叔叔可都是很敬业的哦！”

“对对，咱们可不是吃素的，你可打量我们好欺负！”魏迎虽然不明白在说什么，但是吓唬人事他还是驾轻就熟的，一听成哥的话，就赶紧起哄道。

“你你，你们，你们想怎么样？”刘经理向来做事保守，进那批货是他脑袋一热，做的最出格的事，结果就栽了个大跟头，现在人家拿这个说事，他不懂法，也不知道自己之前算不算骗人，一时间有点心谎意乱。

肖燕看着这两兄弟一唱一喝的，不禁觉得好笑，于是她也配合道，“刘经理，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的，我们只想分期拿到货，而这事对您来说绝对算是好事，虽然晚一点拿到全款，但是也比放在仓库发老强吧！”

刘经理当然不想把事闹大，他根本就不想闹事，心想，现在孩子怎么都这么厉害呢！几句话就把他逼墙角上去了，现在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而且细想这事确实对他没啥坏处，相反，人家帮他消耗库存呢，于是他叹道，“唉，那行吧，钱晚点就晚点吧，但是不能太晚啊！”

“不会太晚，我先跟您说说怎么分期吧！”

于是，肖燕就开始跟刘经理讲起怎么分期付款，其实她对分期付款知道的也不多，前世她也没怎么分期买过东西，但这并不妨碍她来个空手套白狼，现在她是没钱，但是她有自信货物经过她的加工一定能卖出去，等东西卖出去不就有钱了。

刘经理一听，分期付款就是付一笔首付，然后每个月还款，年底前给还完，他算了算，现在十月到年底二月还有半年，到时也不误公司盘点，于是点头道，“这倒是可以，但是你们一定要按时给钱啊！”

“那是当然，咱们拟份合同，不过我还有件事要麻烦您！”肖燕说道。

“还有啥事？”

“我们在您商店这边租个柜台，然后把衣服放这里卖！”

刘经理点头道，“我就知道您们会打这个主意，不过这衣服在我们商场上不了架！”

“残次品当然不行，但是我们已经加工过了！”肖燕这次从包里拿出加工好的衣服。

刘经理看着做工精致，图案新疑的衣服，简单跟原来是两个样子，再加上衣服的品质和样式，放在中高档柜台也不违和，于是人得同意道，“柜台现在有点紧张，我找个柜台让你们把方服加进去吧，反正款式也不多，你们单租柜台也摆不满！”

“那也行，回头我们给抽成！”肖燕想了想，点头道。

于是，双方拟了一份十分简单的手写合同，上面写明了货品数量、价格、首付款多少，以后每月还多少钱，还期是多少，双方看没有问题就都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