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肖燕因为顾着谈事情，晚上根本就没吃啥东西，那鱼本来就不多，送出去两碗，就只剩一小盘了，她对这种辣口的东西也不太感冒，吃了几口就给弟弟了。

没想到小辉看上去小小的，肚子却这么能盛，在人家家里吃了一肚子点心不说，回来又吃了大半盘子鱼，她家里根本就没有粮食了，所以晚饭她就只弄了鱼，怕太咸都没敢放太多盐。又怕辣吃太多上火，让小辉猛喝了一壶水。

小辉吃饱喝足没一会就四仰八叉的睡着了，还欢快的打着小呼噜，而她就在空间里来回转悠，研究了屏幕的事，看没啥新鲜的，又转悠着吃了一圈的水果，正好填填肚子，不过水果虽好，却个顶个的大，个顶个的甜如蜜，她吃了几个虽然水分满满，但是却越吃越喝，木屋里啥都没有，外面有水的地方只有一条小河，那里还有鱼儿在欢快的蹦跳，如果让她像电视里古人那人捧一捧上来喝，她还真有点不适应。

口渴了，也没心情再逛，也就只好出来了，还好她家别的没有，水井还有，倒是不怕渴着。

回来咕咚咕咚喝了半舀水，倒头就睡了。

睡的早，醒的也就早，第二天鸟儿还没飞上枝头叽叽喳喳，肖燕就睁开了眼，她看到红扑扑的小脸跟昨晚吃的大苹果似的，睡的正香也不忍叫醒他。

起床后，她想去早市看看，能不能先买点粮食先吃着，过了这么些年她早已不清楚现在的物价了，也不知道手里的一块二毛三分钱到底能买些啥！

她记得早市在她们村的主街道，一般冬天会比较早，起晚点就没人了，所以她起床洗漱完就赶紧带着她现在的全部家当出去了，她家住的离主街道不算近，大概要走五六分钟的样子。可是她越走越觉得奇怪，街上空无一人，连倒垃圾的都没有一个，走到街中心，也看不见一个卖东西的，再往前走只看到几个学生模样的小孩背着小垮包有说有笑的朝她走来。

她身置街道中央，一脸懵然，没有手表，她也不知道几点，只知道天亮就出来了，难道自己来早了。

小孩子们从她身边经过，都奇怪的看她一眼，心想，她是干什么的。她拉着个离她最近的小孩问道，“小朋友，现在几点啦？”

那小孩黑胖黑胖的，突然被个陌生人拉人，惊恐的睁大眼睛，然后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哇，妈妈！”

肖燕吓的赶紧松开手，那小孩就趁机跑走了，跟上了‘大部队’，那几个小孩也都跟似乎要被‘拐/卖’一样，跑的比兔子还快。

“搞什么？”肖燕似乎不认识自己从小长大的村子了，或许时间太久她记忆有误，可是她明明记得有早市的，她不死心的又接着往前，想着能不能碰到人问一问，街道两旁都是紧闭门户的房屋院落，往里走的远些，好不容易看到一家似乎是门面的大屋子开着大门，她紧走两步一看，果然是一间门面。

刚想走进去看看，正从里面出来的一个大婶就把她拦在了外面，“哎哎，还没开门呢，一会儿再来。”她瞟眼看到里面高高的柜台后面摆着各种货物，生活用品、食品、还有做衣服的布料等。

肖燕拍拍自己的头，自语道，“你真是个白痴，现在才八十年代怎么会有卖东西的，当然是去这里了。”这里想必是家国营商店了，她只记得自己村子早市的热闹，完全不记得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或许小时候的很多记忆也仅限于那些占据大多数的不愉快的事情了。

想来冯东妈妈的小铺也是经过层层关系才开的起来的，她颓丧的往回走，连往里进去看看的心情都没有了，就她这点钱能买什么，还是去河里再想法弄几条鱼换些东西是正经。

肖燕上次钓鱼也就想弄几条做菜试试，根本没想过再来，所以那简陋鱼竿也就随手一丢，掩映在草中，居然没被人发现捡走，可能都以为是根破树枝，连看的欲望都没有吧。

钓鱼是个耐心活，要是她真的这个年龄的时候，肯定做不到一坐老半天等鱼上钩，不过灵魂已经是四十岁的大婶级人物了，反而觉得什么也不用做，坐在这里手持钓杆，享受着早晨空气的清新与宁静，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情。

因为早上的缘故，肖燕这次收获还算不错，起码比昨天强了许多，大小共七八条鱼，鱼多了，她也没地方放，之前几条还好，弄几根草绕绕，穿过鱼嘴提着就好了，可是现在多了就提不了那么多，肖燕选了几条大些的穿好提着，另几条小点的就又都放回水里了，反正这些小鱼也换不了什么，还是放回水里吧。

阳光渐暖，她看看天也不早了，就提着鱼打算回家了，她兴致勃勃的想，不知这些能换多少粮食，她要求不高，换两张饼混过今天就行。

“哗啦！”边走边想，正兴奋着，突然面前冲出一道水柱，然后直接洒落在她面前，差一点就把她泼了个落汤鸡，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朝水泼过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身量不高的姑娘正拿着个盆一脸歉意的看着她，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有人，没泼着吧！”说着她就注意到肖燕手中的几条鱼，顿时眼前一亮。

“没事。”肖燕摆摆手，表示没事，反正也泼到，拔腿就要走，那姑娘叫住了，“你是肖燕吧？”

肖燕歪头想了想，确定不认识她，虽然一个村子住着，但是肖燕认识的也就有数的几个邻居和同班同学，连外班的都很少认识，她是个不太喜欢到处结交朋友的人。

“你是？”

“我是李玲大姐，你跟李玲小学时一班哒，你忘啦？你那时还来过咱家写作业！”李玲大姐笑的嘴都快咧到耳后了，不时的还要瞟眼她手上的鱼。

肖燕前世初中都没念完就不念了，初中同学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哪还会记得小学同学的名字，不过这个李玲她还是有点印象的，记得小学没念完就不念了，她们这里的农村不是很重视教育，孩子愿意上就上，不愿意上就不上，总是挂在家长们嘴里的一句话就是，上出来出息的是你们自己，没出息受苦的也是你们自己。

她记得她们班上总是念着念着就少一个，念着念着又少一个，而她对李玲有些印象并不是因也早早的辍学，而是她后来出去打工，嫁了个大富翁，回来省亲坐着大汽车，当时好多乡亲都很羡慕她有这样的机缘。

“哦哦，大姐啊！我一时没想起来，您这是做饭呐？”肖燕故作恍然大悟，其实她早就注意到，对方跟她攀交情应该是为了她手上的鱼。

果然没两句话，李玲大姐就开门见山道，“嗯，不过这天天也不知道吃啥，我看你手里鱼挺新鲜的，哪弄的啊！”

通过今天早上发现这里还没早市时，她就知道现在虽然这年代经济开放了，但是物资在她们这地方来说还是比较匮乏，连个卖东西的都没有，上哪买去，所以对方看上她的鱼也不新奇。

“哦，我在河里逮的。”

“你可真能干，”一阵艳羡的目光，“卖不？”

肖燕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但是她本来钓了就是想换些粮食，当即就提出换点粮食，对方听了眼睛更高了，说了句你等着，就进屋端着一小盆馒头出来，那馒头白白胖胖，足有半斤一个，肖燕看的眼睛都直了，好久没看到这么大的馒头了，她在外面很少自己做饭，买的馒头还没有巴掌大，而且还用的酵母发的，一捏就扁，根本没有多少面，哪有自家蒸的实在。

“两个大馒头，换你一条鱼怎么样？”

“不行，三个馒头一条。”肖燕手里有四条鱼，虽然算是大的，但是也只是比昨天那小鱼大些，远没到很大的地步，但是架不上物以稀为贵啊。

李玲大姐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行，换两条。”她把盆里的数了数还差了一个，就又进屋拿了一个，“你怎么拿着？”

肖燕一看自己没法拿六个馒头，也没啥方便袋用，就舔着脸说，“大姐，您借我这个小盆用用，我回头把盆再给您送回来。”

那大姐想着一个村住着，又认识，就答应了，自此这交易才算达成。

肖燕一手提着剩下的两条鱼，一手端着一盆馒头，那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光顾着高兴了，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有哭声，声音是从里屋传来的，她心里一咯噔，难道小弟醒来看不见自己就哭了，她赶紧推开门，拎着东西就往里冲。

“姐-姐-呜...。”

进到屋，就听到小辉那嘹亮的哭声。

此时小辉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拉下气，肖燕把东西放下，把他抱起来，问他怎么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