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是真的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称呼。

但是，看到郑将军以后，确实是在心里有着按捺不住的喜悦。

以至于，她没办法再拒绝了。

再加上，他那句“长公主殿下”尤其能唤以前那些还算美好的回忆。

她只一直盯着他的脸，原本在心中有无数句话想说的，却全全卡在喉咙里难以出口。

他不是...

不是已经被父皇处死了么？为什么他还活着呢？

那他还活着的话，是不是就说明父皇当年没有错判呢？

还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现在也是生活在这里么？

那他过得又是怎么样呢？

“公主殿下，您还是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讲，多得是时间呢。”

花血瞳看得出来九曲现在一言难尽的表情，他也是能够理解九曲的心情的。

不过，他倒是依旧能够表现得像平时那般冷静、平淡。

他缓缓走向窗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经意之间眼神掠过站在窗外不远处的麟游，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跟这孩子的缘分...还是...挺奇妙的感觉。

九曲看着他给自己给自己斟茶的动作，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该给他倒杯水。

但这间屋子，又不是属于她的，索性，她就感觉算了吧。

而后，她顺着花血瞳坐在了窗前。

她也看了一眼麟游，不过麟游已经在她看过去之前，将目光移到了另一旁，站在雪地里，愈显得他傲然。

不过，他这样，她也不得不说已经习惯了。

她转头再次看向花血瞳，“您看起来...好年轻啊...感觉比之前见您还要年轻许多，若不是您喊我那声，我还真的不敢确定...”

“年轻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花血瞳笑了笑。

他都有感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笑得这样发自内心了，以前唯有见到子桑的时候他的心情才暗暗有些喜悦，但却不能表现出来。

但今日见到这些孩子们都长得这么大了，他也有种大喜过望的感觉。

“嗯？”九曲疑惑的看向他。

代价？什么代价？

花血瞳懂得她疑惑的地方在哪，不过，他也没必要隐藏，因为他相信她。

他将手摊开在桌上，手心里开出了一朵如焰火一般的小花，任是猩猩血未加。

站在外边的麟游倒是挺疑惑的，为何这个花血瞳，不仅给他看了血瞳花是如何出现的，还要给九曲看呢？

九曲认真的盯着他的手心，血瞳花出现的时候，她的眸子里也闪过了一丝光亮，她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它，却只将手悬在半空，终究没有去触碰它。

她再次神奇的看向花血瞳，“这就是...代价？”

“这花儿，是一直长在我身上的，它早就已经和我血肉融为一体了，除非它们绝迹，否则，我怕是不会死了...”

花血瞳说着这些在九曲看来特别玄妙的东西时，眼神出人意料的平静。

或许这就是因为他早已习惯了，也接受了。

“不会死，那不是挺好么？也就是说，它们不死，你不死，你不死，它们也不会死...”九曲的语气里带有一丝祝贺，是为花血瞳高兴。

“不会死...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花血瞳垂眸道，语气有些压抑。

“不过...”他又抬起头来，换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表情，“现在我也还不想死。”

“对啊，那它们会保护好你的。”九曲指了指他手心的血瞳花道。

不过，这又让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血瞳花！

怎么会在他手上啊？！

她有些后知后觉的惊讶道：“你就是...幽月山庄的庄主？！”

“怎么？很不可思议吗？”花血瞳摊了摊手，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就和当年九曲见到他时一模一样。

她当时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就是他们宇国的大将军么？

看起来...压根不像那种魁梧健壮的武臣，也不像是可以保护好他们宇国的勇士。

可事实上，他就是。

她点了点头，郑将军现在就是幽月山庄的庄主，这点...确实是不可思议的。

居然..可以这么巧。

她指了指窗外，“你跟他，见面了？”

花血瞳点了点头，“我们是一起来的，这还用问么？不过，并不像殿下想的那样，他...可不像殿下这样一眼就认出我来咯。”

说着他愈发抑制不住嘴角的笑了。

“他没认出你来？”九曲一脸纳闷，觉得这也太...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毕竟他俩好像确实很少很少见面的，而且郑将军他“死”得很早。

“也不奇怪吧，这小子，我几乎是没怎么见过的，”花血瞳抿嘴一笑道，“不过，第一眼见到他我就认出来他了，这才叫神奇吧？”

九曲听着忍不笑出了声，“那就是，他现在还不知道？”

“嗯。”花血瞳挑了挑眉。

这动作，让九曲觉得，他跟麟游俩个简直神似...

她道：“你们俩好像啊...”

“像？他怎么可能像我？”花血瞳继续挑了挑眉，否认道。

“为什么不可能啊，你们俩不是父子吗？长得像不是很正常么？”九曲以为花血瞳是在开玩笑。

可他接下来的话，是完全不在她的认知范围内的。

“我承认，他确实和我有那么一点点像吧，不过...他又不是我亲儿子，所以不像不是很正常么？”

花血瞳说得很自然，他以为九曲应该会知道的。

不过，说来，那小子也是跟自己姓的...而且他估计也把自己当父亲当了很多年吧，也算是半个儿子咯。

“他不是您的儿子？！”九曲惊讶的问道。“这...怎么可能啊？他明明就是您夫人养大的呀，难不成您夫人...”

九曲把那个想法收进了肚子里，这种事情还是不乱说的好。

“当然不是，“花血瞳听九曲提到了他夫人，心情有些低落，不过，这么多年了，他也淡然了，也能随机应变。

他只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呢，我还以为殿下你知道呢，他其实...是何家的孩子...跟何苍澜是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