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血肉之躯
作者:丫片子 | 分类:悬疑 | 字数:118.5万
本书由番茄小说网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27章 捉弄
皮特颤颤巍巍的拿起解剖刀,这让安很不满。她皱着眉头看着皮特像个胆怯的小女孩那样,慢慢把刀子凑近尸体的皮肤。皮特看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复杂的面目表情就仿佛在告诉大家,‘我不忍心这样做,这太残忍了’。他从尸体正中间剖起,不由得翘起小指,满头是汗。
刀子从锁骨划到胸腔便停止了。皮特皱着眉头,他看到在他划开的皮肤组织下面,隐隐约约有几条交错纵横的、透明的线,线很坚固,解剖刀切不开。
“安,你快来看。”
安被皮特的表情弄得很疑惑,她走过去,两手撑在解剖台上,俯身观察着刚被剖开的一条刀口。
她看到尸体的腹腔里并没有大量的凝血,反而有一层透明的硬硬的东西阻隔在皮肤和内脏里,并用一种类似透明鱼线的东西把皮肤从里面缝合起来。缝合技术高超,从外观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并且有一股剧烈的刺激性气体从那狭小的刀口钻出来。
也就是说是具尸体被解剖过。凶手在里面放了一些东西。
音乐已经无法让安保持镇定了,她从业六年里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她拿起解剖锯,心脏狂跳。在电锯嗡鸣声中,一些黑褐色的泡沫状液体不断的冒出来。安紧张的吞咽,她摘下耳机,跟皮特一起合力打开尸体的腹腔。
那是什么!?
鉴定室里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部凑上前去,被这毛骨悚然的景象惊得无法开口。
一大股淡红色的浓烟从尸体腹腔内释放出来,烟雾散去后,便是大片还在冒泡的、被腐蚀的骨头。腹腔及胸腔里没有任何完整的内脏,连最坚固的骨头都正在被腐蚀成泡沫状。刺鼻的酸性液体直往鼻腔里钻,在场的工作人员们不得不捂着眼睛才能凑近。而腹腔与皮肤组织之间隔着一种超薄的,类似低密度聚乙烯材质的塑料,才避免了皮肤被这种酸性液体的腐蚀。如果安没猜错,那么这种腐蚀液体就是氢氟酸,它能轻松腐蚀金属、玻璃,却唯独无法腐蚀这种低密度聚乙烯塑料。
现在安明白了,皮肤浸泡防腐剂的作用不仅仅是为了防腐,不如说是用来“保鲜”。让皮肤与这层能隔离强腐蚀液体的塑料保护层,更加契合。它能让尸体从外观看上去是完好的。
这太令人难以想象了。凶手需要先剖开死者的肚子,把那些塑料隔着骨头和内脏一点一点塞到能与皮肤最贴近的地方,还要保证不能划破娇嫩的皮肤。然后一点一点倒入氢氟酸,一次性不能倒太多,要稳而缓慢,保证液体流往四肢又不能溅出来。最后用坚固的透明鱼线从皮肤底部缝合,缝的紧实,这样在福尔马林的作用下能使皮肤外部发胀,缝合线一膨胀,从外表处就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了。
整具尸体就像一个巨型塑料桶,皮肤是完美的伪装,让警察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但事实上,里头的所有有侦查价值的东西全部被毁掉了。这个“作者”医学知识超高,几乎把警察玩弄于鼓掌之间。
安把这些观察到的与设想的犯案过程统统说出来,由皮特一字不落的记下。
“你还有别的办法确定尸体身份吗?”郡级机关警长约翰逊问道,他忧心忡忡,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
“没办法。有用的全被销毁了。”
一名警员敲响了法医鉴定室的门,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递给约翰逊,“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只有一个人的,就是报案的罗伊·布莱克警官。”
“知道了。”约翰逊点点头,转身便要出门去。
“你知道不是他干的。”安以为郡机关警长要去逮捕罗伊,解释到:“这个凶手太聪明了,不可能留下指纹。他是在戏弄你们。”
“谁说我要去逮捕他了?”约翰逊耸了耸肩,他大约四十岁左右,一张尖酸刻薄、婚姻不幸的脸,但没想到办起案子还算有一套,“我需要调查最近购买氢氟酸和低密度聚乙烯的人。能看出腐蚀多久了吗?”
“二十小时以内。”
“那就容易多了。干的不错!”约翰逊绽开笑容,他拍了拍安的肩膀,像鼓励警员似得,说:“干咱们这行的就得乐观!”然后带着一队刑侦人员离开了鉴定室。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安和皮特两人,皮特在很远的办公桌上写着报告,而安在这具尸体身边继续观察。
“如果这案子破了,我们都得上教科书。”
安趴在尸体敞开的腹腔前,用一把镊子,夹起那些被腐蚀得只剩下一些外皮的脏器。
最强大的心脏在这滩液体里倒是最脆弱的了,它现在只剩下一小块连着主动脉的左心房。平时最容易生病的胃此刻倒是很坚强,只破了一角,里头大量的胃酸涌出来与氢氟酸混合在一起,干瘪的像个空袋子。
突然,胃里的塑料碎片引起了安的注意。她小心的用镊子剥开,从胃里夹出那块碎片。
同样也是纸样薄的低密度聚乙烯材料,上面刻着一些复杂的文字,像是中文,安看不懂。
那上面写着“我们不甘如此”。
————
贝蒂慢慢睁开眼睛,头和颈椎痛得厉害。
她的脖子动不了,缓了好久恢复神智,才看清自己现在的局势。
她仰躺在石堆中间,颈椎受到了撞击,但问题不大,头上有干涸的血迹,小腹很痛。
贝蒂费了好大的劲挪动自己的身体,先活动双腿,两条腿冰凉,麻的像触电了似的。她又试着活动手臂,用力抱住一旁的树干才把自己的身体从石堆里拖出来。
女孩大口喘着气,饿的快要昏厥,浑身又冷又痛。她想倚着树干休息一会,大脑却命令她继续逃跑。
她只好俯下身子为冰冷的双腿揉搓取暖,却发现两腿之间满是干涸了的血迹。
她差点忘记自己怀孕了。
贝蒂不受控的尖叫了一声,颤抖的双手抚摸在小腹上。两腿发软,半跪在地上,地上的碎石子把膝盖扎得很痛,但贝蒂浑然不知。她失魂落魄的捡起石块,发了疯似的在树干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对身后靠近的黑影浑然不知。
“你好,贝蒂。”
他忧郁深沉的嗓音像游荡的孤魂野鬼,一瞬间激起女孩后颈的寒毛。在她准备尖叫之前,男人已经严严实实的捂住了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