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不就之后就开始了，陆续有人在拍卖过程中申请暂停。在一个乙等内里童子拍卖结束之后，准备开始拍一个甲等内里童子的时候，大力也申请了一次暂停。

申请暂停的条子递了出去之后，外面人传回了一个条子，上面写着“此次暂停已有人申请，可等下次”。

我很是不解，大力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继续递出了一个条子，上面写了“当真内急”。

外面又传了一个条子，上写“稍等”。

所有门上的窗口都被关上。

听到外面另外一个隔间的门打开，里面的人出来，过了一会儿，那里的人回去了，门又被合上。

我们的门才被打开，有人进来。定睛一看，还是那个卖我们马桶那人。他领着我们去了茅厕。

到了茅厕门口，四下无人，那人问我们：“你们是当真内急？”

大力说：“当然是真的，从出门到现在都没方便过，很是内急。”

那人不开心的嘟囔了一句，然后对我们说：“你们也真是的，快点方便吧，别耽误时间。每次拍卖会都会出现你们这种人，给我们添了许多麻烦。”

大力说：“我们是第一次来这拍卖会，不懂规矩，请见谅。”

那人见状又说：“这里面有很多规矩，你们若是有心学，可以到南货店里找我，我叫何毅然。你们跟我学了规矩，就能让你少花些冤枉钱。”

大力说：“如此说来，要多谢何毅然小兄弟了。”

那人说：“不用谢我，我也不是平白教你们，你们要教学费。”

大力说：“学费自然是不会少的。”

那人说：“你们快去方便吧。回去路上不要和我说话。”

大力说：“我当然明白。”

我们方便完，就跟着那人回去了。

拍卖会继续进行。

到了拍卖会结束，我们也没拍中一个。这是我们商量好的结果，我们也是担心若是拍中了一个内里童子，回去不好处理，成了烫手山芋。

拍卖会结束之后，我们又被带回了车马棚，这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遇见。到了车马棚之后，发现里面的车马已经快要走完。我们又上了来时坐的同一辆马车，同样被蒙上了眼睛。

眼罩摘下来，我们已经到了大力家附近。

进到大力家里，我就急着要问大力拍卖会上的那些蹊跷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力却让我们先洗漱一下。洗漱之后，我有急着问，大力又让我们先喝水。喝过水之后，我以为大力可以说了，大力却又让我们等一等。

大智和大愚赶到了，大力才开始做起了说明。我以为大力会先给大智和大愚讲一下在拍卖会见到的情形，谁知大力根本没有这种打算，上来就是对大智和大力说：“你们这两天盯紧南货店，看进去交钱的人都有哪些，跟紧他们，把名单给我。这些人，事后一个也不能放过。”

大智和大愚说：“你可以放心，这种事情我们一定能办好。”

大力对他们两个说：“你们现在就去吧。怕是有些人心急，现在就去取银子了。”

大智和大愚立刻就离开了。

我现在才明白过来，大力回来之后一直没有说话，也是因为心中怒火翻腾，不想说话。

大智和大愚走了之后，大力才开始为我们解惑。

大力对我说：“你个牛大，一点人情世故都不通，在衡山派能混出个名堂，也真是不容易。”

我问大力：“这里面有什么人情世故？”

大力说：“你问李小虎，李小虎都懂。”

我看了看李小虎。

李小虎说：“那个叫何毅然的人已经说的很明了，我们交的买马桶的钱，其实就是给他的清理费。他这意思不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买马桶来给他些小费吗？”

我不服地说：“给这种人小费又能怎样？也没见得我们得了什么好处。”

李小虎说：“何毅然不是已经提醒我们，事后可以去南货店找他，他可以教我们许多规矩。”

我说：“他还有什么好教我们的？”

李小虎说：“这你就要问大力了。”

大力接过话说：“看来天翻教衡阳分部的人与天翻教总部的人并不是完全一心，应该是天翻教总部的人在钱的问题上管得严，天翻教总部的的不得不自己找些生财门道。最大的生财门道，当然是拍卖会上做手脚。”

我问大力：“他们怎么做手脚？”

大力说：“若我猜的不错，这申请暂停，其实只是一个暗号。这暗号的意思就是那申请暂停的人要将接下来的要拍卖童子定下来。”

我问大力：“你是怎么猜到这一点的？”

大力说：“也是一个大胆的设想。我仔细观察过，每次申请暂停都是出现在两轮拍卖的中间，除了我们那次申请之外，每一轮中间只有一个申请暂停的人。这很反常。”

我问大力：“怎么反常了？”

大力说：“根据从众的习惯，应该是有人申请暂停去方便的时候，其他人也紧跟着申请方便。”

大力这样一说，我突然想到了自己经历的事情，心中就明白了，就高兴地说：“这个我最明白，这个我最懂。每次我们衡山派考试的时候，总是有一个人申请去方便之后，立刻又跟着许多人申请去方便。这倒也不是因为我们这些人想要趁着方便的时候交换答案，只是见到别人方便了，自己就想要方便。”

大力说：“这种事情，你果然懂得不少。”

我很是洋洋自得，没有听出大力在用“这种事情”这个词的时候，夹杂在其中的讽刺味道。

李小虎却为我点明了：“这种屎尿屁的时候，牛大自然是最懂。我们衡山派都知道，每次考试的时候，只要别人申请去方便，牛大肯定也要跟着申请。开始的时候，别人还怀疑牛大是想趁机作弊，但后来，我们衡山上下都明白了，牛大就是这么没出息，看到别人方便了，自己一准就忍不住。”

李小虎将我说的面红耳赤。

大力说：“这也是很正常的现象。牛大能从自己的经历和感受中发现规律，也是不容易。”

大力明明说的是好话，却再一次让我觉得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