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店里有会议都是在客厅里开的，现在选在新店面大堂里，让会议显得彼为隆重。东来一开始就说出了这种感觉：“如果说明后三天的开业活动是一场硬仗的话，那我们今天在这里，无疑就是在开誓师会。你们知道古时候打仗前为什么要开誓师大会吗？是要激发将士的土气，土气对于一个团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有时成败的关键不在于强弱，而单单只在于一个团队所拥有的一颗必胜的决心”。

一句开场白后，东来针对刚才的演练作出了一些批评和总结：“在演练中，看见你们所表现的状态，我是很不满意的，根本完全没有达到我预想中的效果。总结来讲就一点，缺少热情，我们是服务行业，服务质量怎么样？最核心的体现在够不够热情。连热情都做不到，那只能说明，这份工作不适合你了。我说过，我来给自己定了三个目标，底标，中标，高标。只要大家能完成目标，我是会奖励你们的。完成了高标，我让公司组织你们去国家五A级的地方旅游。完成了中标，公司只能去近一点，一起到市区的旅游景点去一次。如果哪怕大家完成了低标，我也绝对会有奖，带你们到公园里划划船、玩玩过山车”。

大堂里一片笑声。东来随后，又重新把每个岗位的工作细分了一下，在最后要散会时，他让所有员工都聚在一起，紧紧的抱着唱了一首努力拼搏的歌曲。虽然每个人都在大声的唱，但没人相信能完成低标。

下午下班时，蒋建龙又再一次去了网吧，这次一打开QQ，就看见刘星雨给他留了言：“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已有男朋友了，他对我很好，我现在感觉很幸福。我相信他就是我想找的那一个人，我希望你也能找到那一个她，忘了我吧”！

蒋建龙看着这一行字，脑海像被突然泼了硫酸般，感到一阵被腐蚀的巨痛。他两眼同时露出凶狠，忿恨的怒火，显露出一种立刻想要报复她的情绪。不停的咬牙切齿在心里辱骂，并诅咒着刘星雨。想当面把她打一巴掌，然后永远的决裂。

可稍冷静些，他又觉得不该这样，他其实在外面打工时自己曾想到的就是这样的结局，让她永远幸福着，而让自己背负一辈子的伤痛。他觉得，这就是深爱。为一个人彻底的付出，比最后得到更宝贵。可真的当事情演变成这样时，他是无法接受的，主要原因是，这样的结局不是他下决心自己选择的结果，而是刘星雨有负两人之前的情感，强加给他的这样一个结果，这让他心理很不好受。在关上电脑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他又开始幻想着，刘星雨说她有新男朋友或许是个谎言，猜想她只是想有个彻底的了断，他是了解刘星雨的，蒋建龙相信刘星雨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在这种思绪中，他心理又开始想起刘星雨的好，并对自己刚才想着报复她而感到羞愧。可过不了多久，他一想起刚才在上网时看见刘星雨留给他的那几句话，他心里不禁又愤怒起来。大脑中的两个神经又在激烈的战争，使的他反复不断的心理发生两处完全相反的情绪。这样反复揣测，使得他自己也都感到了厌烦。在回到家后，他没与父亲说一句话，父子两都沉默的像个哑巴，吃饭、睡觉，转眼，又过了一天。

影楼开业的日子到了，紧张和不安使蒋建龙一时忘记了刘星雨对他的回复。但他来到店里开完早会后，当他真正置身于这场开业活动中时，又感觉也没东来所强调的那样隆重。而自己所要做的事情，也并没一开始如东来所夸大的那样关键和重要。

在开业的第一天里，他和轩轩站在楼下，几乎没有过人在乎过他们，店里的其他员工在楼上店面忙碌的招待客人，很少有人下来走动。而前来的客人如华天章自己所想的那样，只把他当作一个接待的人员。几乎没几个客户正面去瞧过他们。而东来在演练中，假设出客户问价格的问题，蒋建龙虽然铭记在心，但根本没机会派上用场。这让蒋建龙在楼下接待时产生了一种被人轻视的羞辱来，而此时最让他心烦意乱的是，他估计菲菲今天会来，他心想着倘若菲菲一来就看见自己守在楼下做接待，他将颜面尽失，他能想象的出那时的尴尬和窘迫。可这一天菲菲没来，她定的是开业三天活动的最后一天。

菲菲没来，而蒋建龙在楼下接待时却同样找到了一个熟人“方志鹏”，方志鹏比蒋建龙大四五岁，曾经是蒋建龙小时候家租在菲菲家楼下时，跟一群伙伴经常玩的“老大”，他常常组织一群跟蒋建龙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走街串巷，追追打打。

蒋建龙认得清他的相貌，但从未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他唯一记得的是在蒋建龙周围一样大的小孩中，人人都叫他的外号“大哥大”。

当方志鹏走到蒋建龙身旁时，让他颇感意外，而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是看见方志鹏开着豪车，手中搂着一个肥胖的女人，这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他是攀到富婆了。

奠

“你怎么来这里啊”？蒋建龙见到他后惊讶的问道。

方志鹏多年来脸形一直未改变多少，而蒋建龙与方志鹏在一起玩耍时才七八岁，如今十年过去，脸形已经大变了样。方志鹏已认不出蒋建龙了。

“你是谁”？方志鹏莫名的问着。

蒋建龙激动的赶紧解释：“我是蒋建龙啊，不认得啦，你家曾经卖凉拌菜住在瓦房里，旁边有一栋二层楼的门面住有一户人家，我就是那家里的。我那时候老跟着你后面跑来跑去，那么久的事情，估计你也快忘了”。

方志鹏的确是记不起蒋建龙了，但听蒋建龙说他家曾住过瓦房，又卖过凉拌菜，这让方志鹏肯定，他们曾经的确是认识的。

方志鹏装出一副意外的表情：“哦，是你啊，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呢”？

“我在这家影楼上班”。

方志鹏露出一副不屑的眼神，嘲笑道：“在这里做接待啊！”

蒋建龙听了，不悦的回答说：“我是来这做摄影助理的，现在刚开业，暂时打杂做一些接待的工作”。

方志鹏手里牵着的胖女人见两人好似认识，此时大大咧咧的问方志鹏：“你们曾经认识的啊，真巧了，照个婚纱照还能遇到熟人”。

蒋建龙冲着肥胖的女人笑了笑，方志鹏随后在一旁立马向蒋建龙介绍道：“哦，对了，这是我老婆，再过一个星期摆喜酒，到时一起过来喝一杯喜酒了”。

蒋建龙知道他说的只是玩笑话而已，于是也敷衍的说道：“到时再看吧”。

说完他又问：“你们今天也是准备预约来拍婚纱照的吧”！

方志鹏答道：“嗯，前不久在酒店门口，一个小女孩发了一张预约卡给我，今天就过来看看了”。

此时在一旁的沉默不语的轩轩听见是预约来的客人，立马热情的招呼着：“这样啊，那两位请吧！我们店面和影棚就在楼上”。

方志鹏和他老婆随即与蒋建龙含叙了几句，便又往楼上去了。

待两人上去后，轩轩不禁向蒋建龙问道：“那男的你认识吗”？

“认识，以前小时候的隔壁邻居”，

“他家以家有钱吗”？

“没有吧，他家以前就卖凉拌菜的”。

轩轩随即说：“那我猜他八成现在是做了小白脸了。你想，一个家里做小买卖的人，怎么现在能开那么贵的车呢？他长的也不是很难看吧，娶那么个又肥又丑的女人。可想而知，你认识的这男的，肯定是个虚荣心特别强，想追求荣华富贵的人”。

蒋建龙想想也是，但他又替方志鹏辩解道：“也许他家一下子发横财了呢，我跟他都十年没见面了，很多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有可能，但我的感觉不像”。

蒋建龙听轩轩说完，停住了口，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心里也在谴责方志鹏这类人的虚荣、可耻，可另一方面，他又觉的不应该这样想，至少每个喜欢的类型是不一样的。

开业活动的第一天对于蒋建龙和所有天使影楼的人来说是充满激情与期待的一天，一天营业额达七万，有一个客户，还订购了一套最贵，价值在8888元的婚纱照。而活动进行到第二天时，最初的那份激情与期待在逐渐散失掉。员工们开始都显出了疲惫和懒散。与开业前一天相比，缺少热情的天使影楼，业绩也在直线下滑。一天的营业额只有五万多，开业活动的两天营业额相加起来才十二万，这与东来所提出来的低标还差十万。

到活动第二天下班时，东来不得不又召集所有人员开了一次大会，在大会上他公布了这两天来的营业额，天使的员工们在得知两天的营业额时，都非常着急起来。而东来却显得很淡定：“不要急，有急迫感是对的，但忙乱就不对了。我们在小城里的分店开业活动，还就只剩下一天了，前两天的营业额虽不如预期，但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为什么我这么有把握，因为最后一天，潜在的客户会特别多。凭我以往的经验来看，冲击低标并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再往上抬高一点”，

东来的话让大会上的员工倍感压力，可团队里缺少了像小小那样的人物，尽管人人都有怨言，但没人敢发出声来。

东来一番夸夸而谈后，又给每位员工布置了一个任务：“明天，凡是在店面没事可干的人，就不要闲着了，一有时间就去楼下发传单，拉拢客人到店面里来，而在楼下负责接待工作的，更不能闲了，只要有意愿上来的客户，就不能让一个人半路中跑掉。我现在要看到的，不是你们的激情，而是拼了命的那种状态”。

会后，东来又让每个人一台发一个誓，内容如若明天完成不了低标自己应该受到怎样的惩罚。员工上台有的发誓说：“完成不了低标要生吃一根生苦瓜，”有的发誓说：“完成不了低标剪一个光头，”更有甚者说要“跳河，让现场大笑连连。而轮到蒋建龙发誓时，蒋建龙一时想不到该发个怎样的誓言蒙混过关，这时东来在台下因为觉得气氛不错，于是半开玩笑的笑着帮蒋建龙想了一个誓言：“如果你没有完成低标，你就发誓，拨去半边眉毛吧”。

奠

蒋建龙想着要拨出半边眉毛，那肯定很难看，但为了蒙混过去，他还是被逼着发了这个誓。

开业活动第三天，天阴沉着，还刮着北风，早上还下了一丝冰冷的的细雨，使得路面随处可见一层湿淋淋的灰黑色污水。这样的天气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人们出行的兴致，同时让天使影楼的员工们感到超出低标的希望更为的渺茫。

蒋建龙和轩轩站在楼下勤快的拉拢路边的行人，向他们宣传、推荐天使婚纱，可真正能被他们说动走上楼去看看的毕竟还是少。在这种情况下，人也都变的懒散了。蒋建龙在感到有此心灰意冷时开始问轩轩：“你觉得在外面打工好，还是回来干这个好”？

“肯定是干这个好啊”，

蒋建龙又问：“你不觉得干这个压力很大吗”？

“有感觉，但我想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些了吧”。

蒋建龙想想也是，可他又继续问：“你觉得生活在城市好，还是农村好”？

“当然是城市啦，现在谁去住农村啊”！

蒋建龙反驳道：“城市生活压力这么大，根本不适合我们这些穷人过。在城里我们只能打一辈子工”。

轩轩笑道：“难道还回家当农民啊，算了吧，我宁愿在城里多努力一点，兴许有一天终会混出成绩来”。

“那是什么时候呢？以我们现在的工资，就算不吃不喝，想要在城里买房，最少也要二十多年，在城里我们连个家都没有，何必还呆在这”。

轩轩道：“我们九零后这群穷二代多的去了，你没去网上看吗？自认为我们这样的有好几亿呢！别人在城市里都生活的很好啊，我怎么就见你有这么多的感慨呢，有时候别想那么多，怎么过都还不是一样过日子”。

蒋建龙认为话不投机，于是又住了口。不久，蒋建龙期待已久却又最不愿见的菲菲来了，她是坐着他爸的奔驰来到天使婚纱的楼下的，下车时，蒋建龙看见菲菲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皮衣，搭配着一条保暖的黑色的紧身裤。她里面穿的保暖衣本是低胸的，外面的那件皮衣拉链拉的又低。所以等她来到蒋建龙面前时，几乎把小半个上半身都露了出来。

蒋建龙把视线避开她的身体，望着她的眼睛说：“穿这么少不冷啊”？

菲菲笑了笑，没有回答，显得陌生的反问：“店面是在楼上吗”？

轩轩在一旁见她是坐着奔驰来的，立马上前回答：“在楼上，我带你上去吧”！

菲菲随即跟着轩轩走了上去。过了一会儿，当轩轩把菲菲接上去后，又再走下来时，问蒋建龙道：“那个坐奔驰的女人你也认识啊”？

蒋建龙点了点头，轩轩笑道：“你还真是厉害啊，认识那么多的有钱人”。

蒋建龙道：“他们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其实认识有钱有太多反而是一种痛苦，因为他们都有钱，就你没有，他们又不会接济你，借钱给你开店干嘛的，认识的多了，只会让你变得更自卑”。

轩轩反驳：“话不能这样说，多认识几个有钱人，总归是好的。至少有面子啊。”

蒋建龙听了没再与轩轩争辩。没过多久，当菲菲下来时，蒋建龙问她：“订了多少钱的套系”？

菲菲答道：“2888块的那套艺术照”。

蒋建龙说：“最贵的那套艺术照”！

“那套最贵吗？不知道哎，感觉还蛮划算的”。

蒋建龙呆呆的笑了笑，没再言语。

最后菲菲问：“你几点下班”？

“今天很难说，可能会很晚，怎么啦”？

菲菲有点口吃的说：“哦，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我爸还在那边等我，我先走了。

说完，菲菲便走到路旁的奔驰边，打开车门上车走了。

轩轩见菲菲走后，又问蒋建龙：“你既然认识她，那她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蒋建龙一时答不上来，想了一会儿又说：“算是朋友吧”，

“朋友？我看没那么简单吧”！

轩轩接着又说：“她家那么有钱，人又长得不错，可以试着去追求她嘛”！

“我也想啊，但我有那资格吗”？

“谈恋爱嘛，又不是向人家求婚，先谈着再说，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往后发展，你们男孩子现在看女孩子都是用有色眼睛看人的，以为每个女孩子都很虚荣，其实大多数女孩子都是重感情的。她之所以虚荣，只是那个女孩子还没有找到一份真正让她感到满意的感情”。

蒋建龙听着轩轩说完这段话，并没有想到与菲菲有没有发展的可能，他只是一心想着刘星雨，他在心里仍能感觉到刘星雨的可爱、美丽，还有他们曾经共处过的温情。他相信刘星雨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可她为什么会选择离开自己呢？他又开始相信刘星雨选择分手肯定是另有隐情，想着想着，他在心里又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想再次约刘星雨出来，一定要与刘星雨当面把话说清楚。不然，他很难接受两人已经分手了的事实。

到晚上八点，按正常的上下班时间，这时候员工们都已经下班了回家了。可天使影楼的员工们还在各自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因为离东来所制的低标还差二万，虽然所有员工都显得疲惫不堪，但每个人都怀有信心，在未到晚上十二点钟之前，应该能够完成低标。

蒋建龙和轩轩在街灯闪烁的街上，仍在推销着客人。东来抽空走下来看一下，见到蒋建龙和轩轩在努力，随即鼓动了几句，便又上去了。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去，到晚上十一点钟时，街上的行人已了了无几了，可离东来的低标仍还差四千块钱，如果在白天，可能随便来两个客户便能把这个数字填补上去，可这是晚上，连人都极少见，何况要推销。原本信心满满的蒋建龙与轩轩慢慢的又开始失去信心了。这时原本在店面里各施其职的其他员工，因为上面没一个客户了，也都走下来大街上四处招揽路人上楼，员工们哪怕是见到路过的卖小吃的人也不会放过。

就这样，经过大家共同的努力，在十一点五十分时，古乐喜极而泣的冲下来，大声的宣布了一个刚刚统计出的数字：“我们天使婚纱开业活动总业绩已经达到了二十二万零五百八十元了，我们成功了”。

这时，所有天使影楼的员工都欢腾的叫了起来，激动的又抱成了一团。大多数女孩子经不起气氛的渲染，忍不住哭了起来，蒋建龙不忍心看她们哭泣的样子，自己偷偷的躲在一角，望着空荡的街道。

晚上大家准备下班的时候，东来又招集大家开了一次大会，会上他自知大家都疲惫了，尽量长话短说：“非常感谢，非常感谢大家。虽然没有往更高的目标向前迈进一步，但我已经很高兴了，因为我看到了大家都在非常的努力。只要让我看到了这一点，哪怕今天大家边低标都没完成，我也是非常高兴的。废话不多说了，擦干你们的泪水，回家舒服的睡个大觉吧！明天我和店长代你们的班守店，让你们全部放假一天”。

东来说完后，大家脸上立马露出了欢乐的笑容，可东来此时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忘说了，他为了吸引台下的注意力，又习惯性的大吼了一声“欧”，当员工们被惊吓着，都朝他望过去时，东来立即开口说道：“忘了告诉大家了，鉴于你们出色努力的表现，我跟唐店长商定好了，奖励大家分二批，去仙女湖去旅游一天，所以各位，在明天休息时，注意时间的分配，做好出游前的各项准备。好，我的话说完了，没欢庆够的可以在店里继续疯一下，欢庆够了的，可以回家睡觉了”。

听了东来的话，下面出现了一阵因快乐至极而引发的骚动，有的女同事捡起地面上的彩带向周围的同事丢去，有的扯下天花板上的气球一个一个的打破，更有甚者打开了音响放起了的士高，就在店里搞起了蹦的。

唐店长和东来看到这副场景也没有去制止，被感染的也参入到了其中。整个天使影楼的人几乎都疯了，而此时只有一个人还是清醒的，那就是阿峰。他以专业的灵敏度拿着摄像机不断的抓拍着店里的疯狂影像。

冷夜、冷风、冷雨，蒋建龙行走在回家的路上，手脚打起了哆嗦，路上他没遇见什么路人，他感觉似乎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他脸上一直在笑，像个傻子，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他嘴里哼唱着乱七八糟的歌曲，这是即兴创作出来的曲调，他知道没人会听见，所以他根本不在乎，曲子是否美妙。

回到家，他脸脚都没洗就睡了，他料想今天会睡个好觉，可凌晨五点蒋新贵哽咽的哭着，把蒋建龙又叫醒了：“儿子，儿子，快起来，你外婆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