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荧光
作者:蒋建龙 | 分类:现言 | 字数:4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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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
蒋建龙把行李搬进了1004号宿舍后。发现宿舍里有四个人正躺自己的床铺上休息,而这四个人一个是中班的班长肖刚,一个是刚在这保安公司当保安也才半个月,大专毕业的胡采青。还有两个是同村的老乡,一个叫王志波,另一个叫王振军,王振军曾当过两年义务兵,他是几个月前因为离婚,为了躲避家里人的闲言谇语,才与同在这一宿舍的老乡王志波商定一道来这大城市来打工的。
蒋建龙按甘节至所说的安排,把行李搬进1004房间时,肖刚刚好有事要外出,蒋建龙进来时,他朝着蒋建龙冷冷的瞟了一眼后,便又急急忙忙的出去了,宿舍一时只剩下胡采青、王振军、王志波三人在宿舍里。
王振军、王志波此时正在用家乡话聊天,而胡采青一手拿着触摸屏手机,一手正在触摸屏幕上不停的滑动,专注的独自一人在浏览着手机网页。当他发现宿舍里又搬来一个新员工时,他用轻蔑的的眼神朝蒋建龙瞟了一眼。然后默不关心的转过头,继续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正在聊天的王振军、王志波望着把行李搬进来的蒋建龙。起先停顿了一会儿,但他们见蒋建龙并没有打算有话要说,于是他们便没有再理会蒋建龙。而继续用他们自己家的家乡话谈论起刚才的话题。
蒋建龙把行李搬进1004宿舍,刚开始感觉有些不适。他望着里面自己还不认识的同事,因为生疏与性格的原因,也没上前去与他们打招呼。他把行李放在宿舍后,在宿舍里慢悠悠的兜了一圈,他打量着宿舍的各个床位,发现,宿舍里只有靠近阳台的一扇窗户的下铺是空着的,而别的下铺都已经有人住了,为了确定窗户旁的床位的确是没有人睡的,他带着有礼貌的语气向还在与王志波说话的王振军询问道:“这床没人的吧?”
王振军摇了摇头:“没有”。
在确定没人睡之后,蒋建龙把所携带的凉席铺了上去,然后把自己的行李全都拉到了自己的床位边,开始忙碌的整理起来。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整理,床位终于是布置好了。蒋建龙把自己的床位布置好了这后,望着宿舍有点脏,于是,勤快的把整个宿舍又重新打扫了一便。这个举动让宿舍里的王志波和王振军见了不禁对他有一丝好感。王志军望着正在拖地的华天章,带着感谢的语气夸奖道:“小孩子,蛮勤快的啊!”
蒋建龙腼腆的笑了笑,没说话。王志军见他有些内向,又主动开口问:“你家是哪里的啊?”
“湘南”。
华天章在说出自己的家乡时,本以为还会再认识几个老乡,可王志波并没说出让他感到什么惊喜的事情来。“哦,我们这个分队在湘南的好象没几个,上夜班的马晓勇是,不过他都十几年没回去了,从小是跟着他父母在这里长大的。”
蒋建龙不知道他口中的马晓勇是谁,不过他知道了这里既然没有家乡的人,他也就没有再去过问了。他轻轻的“哦”了一声,见王志波没别的话要说,于是又弯下腰,继续拿着拖把拖起了地。
地刚拖完,肖刚又回来了,肖刚是三十来岁的已婚男人,他个子较高,脸上总是挂着一副笑容,当他哼唱起曲子,来到宿舍时,见宿舍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张床位又增加了一个人,他改变了刚刚出去时对华天章冷漠,他用一惯开玩笑的语气大声的在宿舍里嚷嚷了起来:“哎呀,我们班又来人啦!”
他望着正坐在床铺上的蒋建龙说:“是你弄的,嗯,是个好同志,充分发扬了我党我军能够吃苦耐劳的好品质,值得表扬。”
蒋建龙听着,咧开嘴,笑了起来。肖刚见蒋建龙一副童真、乖巧的笑容,热情的拍了拍蒋建龙的肩膀,然后,返过头去,一边走到自己的床位旁拿自己的饭碗,一边好意的提醒说:“食堂要开饭了,去吃饭吧!”
王振军抬头望着他问:“这么快,几点了?”
“都十二点啦!”
当肖刚拿着碗筷走到宿舍大门口时,蒋建龙着急的问道:“如果没有买碗筷怎么办啊?”
肖刚返过头来,笑着说:“食堂大大的有,你只要到食堂里跟打饭的那些欧巴桑说是新来的,她们会立马给你好生伺候的。”
蒋建龙听着,又一声大笑,接着跟着肖刚走了出去。而宿舍其他三人像只熊猫似的,懒洋洋的也都下了床,拿着各自的碗筷去了食堂里去了。
市友电子厂的食堂极其宽敞,比蒋建龙在保安培训基地的那间大食堂还要大一倍多,蒋建龙走进食堂里,感觉颇为状观,他到处不停的张望着,像是在观赏一座雄伟的建筑一般,但此时因为工厂已经转移了,在窗口负责打菜的人却就只有二个。当他来到食堂时,饭才刚刚做好,还没有到正规的开餐时间,来打饭的人自然也就很少,基本上都是穿保安服的人。蒋建龙带着陌生而又胆怯的心理,来到了一个打菜的窗口,照肖刚所教的直接对一个正守候在打菜窗口的一位四十来岁的阿姨说:“我是新来的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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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听后,不加思索的,立马从面前的铁柜下面拿出一张宽大的铁具饭盒,在面前一盆盆菜盒里一样打了一瓣。然后,让蒋建龙自己去另一个窗口打饭.蒋建龙于是端着餐具走到了另外一个窗口打了饭,接着在一个餐桌上坐了下来,开始在这里吃正式做保安时的第一顿饭。
这市友电子厂虽说已经搬迁转移了,宿舍里,厂房里都显得如此萧条,可这食堂的伙食却好的离奇,抄牛肉、炖鸭肉、洋葱炒肉、小炒大白菜。荤菜竟比素菜还多。这不竟又让他想起了在天地威电子厂快倒闭时的日子,整天吃白菜、萝卜、啃大馒头的场景。相比之下,这里的生活要好过的多。他不禁庆幸起自己时来运转了。
到了中午,蒋建龙吃过饭后,心情是娱悦的,他回到宿舍,本想与同一宿舍的人聊上几句,解解闷,可宿舍的人吃饭后都外出了,最后只剩下了蒋建龙一个。
他躺在席子上,闭上眼睛,回忆着在培训基地所发生的那几件事情。渐渐的,睡意来袭,他不知不觉的就这样沉睡过去,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知道当自己醒来时,胡采青已经回到了宿舍。他正在换保安服,准备着去上班。华天章带着朦胧的睡意,爬起来坐在床沿上问胡采青:“几点啦?”
胡采青依旧在穿戴着保安服,冷漠的没有回答。这让蒋建龙不禁感到十分的难堪,他气愤的站了起来,望着王志波床位上铺的闹钟,闹钟上指针所指是三点十五分。这时肖刚从外面回来了,他面带一副兴奋的样子嚷嚷着:“上班啦,上班啦!”接着走到了床位上脱五了便衣,换上一身保安服。
蒋建龙在来时一直身穿着培训基地早已配发的保安服,他没有这种上班时繁琐的事情要做,他只感觉睡了一觉,嘴里的唾液有些稠。于是他又嗽了口,待王志波与王振军也回到宿舍换好衣服后,与他们几个一道去了市友电子厂大门口的门卫室集合。
蒋建龙所分配到的中班,在蒋建龙未加入之前一共有九个人,除了与蒋建龙同一个宿舍的那四人外,另外还有沉迷于网游的二十岁青年刘再杰;与这厂里一位女员工正谈着恋爱的二十岁男子萧长复;初中毕业就来这里当保安,已经当了六年了却仍然还未储存过一分钱的十九岁男子谢力才;经常讲黄色段子,看黄色电影的黄清锐;曾在工地做过两年,皮肤黝黑的二十七岁男子张见飞。这五个人中,除萧长复因与女友谈恋爱同居在厂外,其余四人均住在1004隔壁宿舍,1005房间。
当蒋建龙与宿舍几人来到工厂大门时,1005房间的人他们还未曾到。身为班长的肖刚,收敛了一副嘻笑的脸。哆嗦嘴骂道:“狗日的,每次上班,那几个人都是最后到点了才来。”
先到的几人都站在大门口等待着。肖刚无聊的与站在门卫室旁的甘节至闲聊了起来:“老甘,今天没啥事吧!”
“就来了六个新来的,别的就没事了。”
肖刚笑道:“有没有来美女啊!”
“没有,来的全是‘帅哥’”。
肖刚笑了笑道:“我们这里都快憋死了,老伍还不给我们争取个女的来,整天跟一群男的处着,眼福都享不到。”
甘节至笑了笑说:“去日本会馆那天天候着,那么多美女不够你看的。”
肖刚叹道:“看多了,对不起咱祖国啊!”
“这关祖宗什么事啊,我祖爷爷就是被日本人他们弄死的。”
“你祖爷爷被他们弄死了,你现在以还帮看家,哎!这都把你家几代人都骑到头上去啦!”
这时候1005宿舍的人员来了,肖刚望着他们几个没再搭理甘节至所说的话,直接大声朝他们喊道:“快点啦,每次都是你们拖到最后再来。”
1005宿舍里的黄清锐边走边回复说:“都没到点了,还有两三分钟呢!”
肖刚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开会不要时间的啊,交接不要时间的啊。”
黄清锐摆出一副傲慢不屑的神情轻轻摇晃了一下头,小声的说了声:“切”,然后自觉的与其他队员一道面朝着门卫室的方向,排成了一排。
蒋建龙是新来的,对一切都感到陌生,他见自己的同事都排好了队,他着急的面朝着自己队友,来回扫视着,他猜想着是按高矮来排列的还是随便乱排呢?最后他看见队列排列的参差不齐,起起伏伏,他料想队列都是乱排的,于是他走到队列的一边,先站好了再说,可他刚走了两步,还未来得急转过来时,肖刚走在队列前面,望着华天章道:“哎,小孩子。”
蒋建龙回过头去,肖刚说:“今天刚来,先自我介绍一下,你站在前面还很自觉嘛。”
蒋建龙带着羞涩的笑意,又走到队员的前面,他面朝着队友羞红了脸说:“大家好,我叫蒋建龙,今天刚被分配到这个分队,以后在这里希望各位能够多多指教。”
他对面的队友听见蒋建龙的自我介绍后,都嘻笑了起来,黄清锐嘲笑道:“我以后一定会多多指教你的。”
蒋建龙心里感觉被污辱了。脸色由羞红立马变成了气愤时的苍白。肖刚笑着拍了拍蒋建龙说:“可以啦,可以啦!”
待蒋建龙与其他队员都排成一排之后,肖刚说:“我们班现在又增加了一名新成员了,一个年青小伙子。大家给点掌声,先欢迎一下。”
队员们无精打采的随便拍了两下。有的想制造点笑料,用力猛拍着手掌。正在队员们拍手掌时,萧长复从市友电子厂一扇开着的小门旁跑了进来,他见队员们都排好了队,就直接跑到了队列中,站在蒋建龙旁边气喘呼呼地对肖刚解释说:“手机被我女朋友拿了,睡着了,没有闹钟叫醒我。”
肖刚看了一下手表,依旧一副笑嘻嘻神情说道:“别急,你很准时,离正式上班还差几秒,我不算你迟到,放心。”
队友们又被逗乐了,嘻笑了一阵。肖刚假装正径的咳嗽了几声:“嘿嘿,言归正转。”
他停顿了一会儿,喊了一个口令:“立正!”队员们都立马挺直了胸膛。
“稍息”,队员们打开了双脚,成人字形。
接着肖刚说道:“我作一下工作安排,王志波你还是守你的后大门,王振军守一号仓库,黄清锐守生产部大门,胡采青依旧呆在大门岗,谢力才今天换你做巡视员,单车没气了,你步行吧。刘再杰,你今天跟胡采青一起守大门,张见飞负责工厂成品区的进出口货物,记得,运出货物一定要开出单据。”
肖刚望着蒋建龙一时还想不起给蒋建龙安排到哪里。他跳过去,对萧长复安排道:“萧长复,你守员工宿舍,最近要离开宿舍的人员很大,多注意一下,弄不好,里面又有哪个员工少个手机,钱包什么的,又折腾出一些事情来。”
肖刚把所有的保安员安排好了之后,让保安员都解散。按各自给已经被安排好的岗位去站岗去了。最后,只留下蒋建龙一下人,站在原地。肖刚知其心里肯定着急,于是先缓和的说:“你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肖刚去了一趟伍休列的办公室,过了好几分钟后,他才面带笑容的走出来:“那个蒋建龙是吧,好,现在带你去交接一下吧。”
说完,他快步走到蒋建龙的面前,又对蒋建龙开玩笑的说道:“我给你安排一个最好的岗位。”
蒋建龙好奇的问:“做什么的”。
肖刚习惯的笑着,却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