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荧光
作者:蒋建龙 | 分类:现言 | 字数:4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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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
蒋建龙见李素云已经听进去了,他又开始讲说:“它原来的主人望着它。蹲了下来,搂着他的脖子抱了一会儿,之后又返回到了车里,任由乖乖龙在铁门旁边如何的“旺旺”鸣叫,它原来的主人就是不肯回来看它一眼,就这样乖乖龙眼看着汽车发动后,车行驶的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任由它在后面如何发狂的不停的吼叫,围着铁门左右乱跑。都已经无济于事。此时天空突然黑成了一片,紧接着又下起了暴雨,乖乖龙没有到旁边的屋檐下躲雨,它忽然冷静了下来,站在铁门旁喘着气,眼睛死死地盯着汽车远去的方向,任由暴雨倾盆,淋湿它的毛发,她依然无动于衷的在那站着,他心里很痛苦,想从此再也不要想原来的主人了,可它一时忘了自己只是条狗,只要心里忠于一个主人就会一辈子忠于主人,这永远无法由它来控制,它生来下来上帝就给了他两样东西,一个是狗的?躯体,还有一个是至死不渝,忠诚的灵魂。那天过后,它像变了一只狗,整天不吃不喝,几天后它趴在地上闭上眼睛,像死去了一样,每天按时给他送剩饭剩菜的老头眼看他变成了一只死狗,终于给乖乖龙解开了套在它脖子上整整两年的项圈,用一个大的麻袋装着,准备卖给一个狗肉商贩,可真不巧的是,那时候市场上,正在闹狗瘟,狗肉都不好卖,狗肉商贩们只要活的狗,快死的狗,没几个人敢收。老头为此本想拿回去自己杀了吃,可见市场上的苗头,怕乖乖龙真是得了狗瘟,心虚起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乖乖龙连同麻袋一起扔到了一个垃圾场。而就在这天夜里,乖乖龙在垃圾场奄奄一息,快要死时,它忽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有人的手,人的脚,人的身子,但头还是自己这副狗头,它还梦见主人拿了一块脆骨头,摇晃的手跟它说:“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就能回家了”。乖乖龙听了,突然站了起来,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麻袋里,它站起来没多久,又虚弱的倒了下去,他气喘吁吁的躺在麻袋里,似乎闻到了一股味道,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再次爬了起来,钻出了麻袋,环顾着四周,发现自己呆在一个无人的垃圾场,有两只老鼠正头对头叽叽喳喳的在啃食着什么东西,他天性使然的想去抓住它们,结果刚一抬腿就全身无力地从垃圾堆上滚了下来去,滚下去时,它的嘴角还插上了一根吸管。他吸气时管子里居然有种液体流进它的嘴里,甜甜的,以前它从来没有喝过,它索性又开始不停的吸吮着,直至发出咕隆咕隆咕隆的声。紧接着,它又睡着了,
第二天它被几个正在倒垃圾的环卫工人给吵醒。醒来时它的嘴里依然叼着那根吸管,如果没有搞错,它是被半瓶牛奶给救活的。它恢复了一些体力,但身体仍然是虚弱的,它艰难地爬了起来,在垃圾堆里,找到了几个面包,还是肉包子,它胃口大开的吃了个精光,到了往后几天里,它一直在垃圾场周边转悠,它在这里找到了很多东西吃,都是它从未吃过的好东西,像可乐,奶茶,海鲜炒饭,还有数不清的骨头,这个垃圾厂对于一个狗的吃货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宝藏。当它的身体完全恢复后,他又清醒的认识,它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找自己的主人,可怎么找呢?它没有地图,有也不认识,也分不清东西南北,茫茫人海去哪里找?但它心里清楚,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乖乖龙找主人的信念强大到,它从不曾去想找不找的到的问题,它只想找到自己的主人再次相拥的画面。它不知道世界有多大,有多宽,它只知道自己主人的家,很远很远,他要走很远很远才能到达。它开始像一只流浪狗一样四处瞎转,它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走出了深圳,来到了惠州,在惠州流浪了一两年,又转回到了深圳,在深圳呆了半个月后又转悠到了东莞,在东莞流浪了两年后,再一天的夜里。它无意间走进了火车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一个刚吃完一个鸡腿的好心人扔给了他一个剩下的骨头,乖乖龙见了,立马叼着骨头往外面跑,他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慢慢的享用,可找了许久。最后发现了一处铁丝围栏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于是他叼着骨头,透过铁丝围栏的空隙,匍匐前行的钻进了围栏里面,在围栏里面它发现了一辆停着的运送货物的火车,火车上一个人都没有,他爬上了这辆没有任何货物的一节车厢,在上面慢慢地啃食起来,正在它津津有味地啃食到一半时,一声火车长鸣之后,火车慢慢的移动了起来,乖乖龙惊恐的张望了一会儿,发现移动的速度不断的加快,他叼着还未啃完的半边骨头,想往左边跳下火车,可左边又迎面驶来了一辆正在行驶的火车,他退了几步,又想往右边跳,可火车开行着,又行驶到了右边的一处围墙,乖乖龙若跳下去,必然会撞到墙上。正在他左右筹措间,火车不断的加速,乖乖龙开始惶恐不安的旺旺大声吼叫,想让火车停下来,可此时火车的长鸣声接连不断,笛声大过了它的吼叫声,没人搭理它,就这样它随着火车一路向北开行了一夜,最后天亮时到达了长沙火车站,终于停了下来。
在它到达长沙火车站时,它走出火车站,刚开始心里还是惊魂未定呢,但转念一想,火车开了这么久,肯定是离家很近了,为此它又倍感欣慰,长沙火车站两边都是围墙,它随后沿着火车轨道找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出口,最后看见一个铁路工人往一扇门走去,为此他跟着铁路工人走出了那扇门,门外是一个很大的货柜场,外面依然是有道围墙的,此时它看见一辆货车往一条路口驶去,它在深圳守了两年的仓库,它知道跟着货车走总能找到出口的。乖乖龙随即朝着货车离开的方向一路尾随,最后还真让它找到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