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晴第二天还要去公司，需要起个大早。不到六点闹钟便开始嗡嗡作响，孟晴一把关掉声音，疲惫地起身朝身侧看。

林雨生安详地躺在床的另一边，双手抱着自己，蜷缩起来像一个漂亮的瓷娃娃。

她轻声掀开被子，准备去洗漱，却又不经意在余光间看到林雨生的嘴巴破了好大一块的皮，点点猩红色的血粘在嘴唇上，竟莫名有些好看。

孟晴有些奇怪：记忆里林雨生昨晚好像嘴并没有破，怎么今早就烂了？是不是晚上自己做梦咬着嘴了？

她一边刷着牙一边想着出了神，刷牙刷了有五六分钟才从厕所出来，安静地抱着衣服去到别屋里换。

换好衣服孟晴再悄悄回到屋子里化妆，她只打开了一点镜面灯，接着昏黄的光线上了淡妆，涂了口红，收拾整齐准备下楼吃饭。

却也是正巧，一直没醒的林雨生在孟晴准备起身的时候，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起了来。

“姐姐~”

林雨生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迷离的眼睛嘟囔着嘴，一只手揉搓着脑袋一只手打着哈欠。

“你起来的好早。”

少年早起的声音奶奶的，像是一只刚出生还的小奶猫，甜腻中带着一丝磁性，却让孟晴柔和了下来。

她从小没受过什么兄友弟恭的感情，就算是对她好的大哥在心底也总认为是别人的哥哥而不是她的。现如今有了个弟弟，这种感觉真让她觉得愉快。

孟晴走过去，带着雏菊香水的味道，接着揉了揉林雨生的脑袋。

“姐姐要上班，你再睡一会儿吧。”

“姐姐，你别太辛苦了——”

林雨生眼睛还没睁开，却伸出手拽住孟晴的衣袖摇晃着。孟晴觉着感动，伸出大拇指轻柔地划过林雨生的嘴唇。

“姐姐不辛苦，倒是雨生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把嘴巴都咬破了。等会儿下午记得上点药，要不然会疼很久的。”

嘴破了？？

本还有些意识涣散的林雨生忽得惊醒，且瞬间僵硬住了身体。孟晴倒是没有丝毫的察觉，只是带着好心情走了出去，合上了门，可林雨生却一点都睡不着了。

他伸手扶着额头，一脸的纠结：昨晚的记忆现在存留在他脑海里的，太杂乱了。他已经分不清哪一段是现实，而哪一段又是梦境，

他依稀记得自己昨晚好像克制住了，点到为止。可脑海里又莫名穿插出了一段记忆，便是他没有抵抗住欲望的撺掇，彻底侵略了那如蜂蜜般甜美的领域。

而他这个嘴，好像就是那时候被咬破的。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姐姐到底还记得多少？

他光着脚跑到镜子前，看着自己溃烂的嘴唇，整个人郁闷地都要疯了：

林雨生啊林雨生，你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啊？？！！

你究竟有没有印象！！

这到底是自己咬烂的，还是...

崩溃地一头倒在床上，林雨生还是强迫自己稳住心神自我安慰——不管怎么说，看姐姐刚才的态度，应该是没有发现吧。

这样想着，林雨生才慢慢冷静了下来。随着情绪逐渐平稳，一股窃喜又缓缓涌上心头：

如果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而姐姐没有发现的话——

他感觉自己脑海里又开始汇聚一些不太融洽的画面：浴缸里孟晴湿散着头发，伸出白洁的手臂去拉他——

门被人从外面应声敲起，孟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雨生，我去上班了，你记得下来吃早饭。”

“知道了姐。”

下了床，林雨生再一次站到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的眉眼精致的少年，

罢了罢了，还是别想了。按照宋非也的说法：白日做梦，终究是不合时宜。

...

孟晴刚踏入公司的大门，便觉得今日公司的氛围和以往有些不同。

虽然还没到时间，但是许多人都来到了公司加班，且脸色也不好。看到孟晴后，有些人看她的眼神里也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孟晴觉得奇怪，她上了楼进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呼叫助理进了房子。而一脸八卦的助理在门关上的瞬间，便兴致冲冲地奔了过来。

“孟总，恭喜恭喜！！”

恭喜？

孟晴一脸疑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

小助理眨巴了眨巴眼睛，说道：

“您自己的家事，您都不知道？”

家事？

孟晴迅速皱眉，低声说：“到底什么事，别买关子了。”

小助理凑近了些，用手侧挡住嘴，轻轻凑到了孟晴的耳边。

“孟总您不知道吗？今天公司传遍了，孟家家主夫人突发疾病，在昨晚直接送进了重症病房，到现在还没出来，”

“您那位二哥本来今天要去谈生意的，可惜母亲出了这个情况生意是谈不了了，但是说好的事情又不能不去。您说，这几千万的机会能落到谁的身上？”

原来如此，

难怪早上公司会这么多人突然加班，自然是因为几千万的生意忽然不得不换负责人，一切交接工作都得重新安排，

而那些奇怪的眼神，则是因为都知道这个便宜，是她，也只有她能占。

孟晴忽得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好似春风拂面，美不胜收。她莫名笑弯了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一边笑一边鼓掌，倒把身边的小助理吓了一跳。

“哈哈哈，今天果然是我的幸运日啊。”

这，这孟总高兴，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可小助理哪儿能知道，孟晴高兴并不是这几千万的大合同。她的脑子如同放电影般回播着她曾经的人生，越回放着，她就越高兴，

她的心都开始战栗，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恨那个女人，

也没有人比她更想让那个女人死，

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