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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笑什么。”元汐从元衡背后露出半个头来。拓跋连无缘无故的笑意让元汐犯了难，总不是不同意吧。就耽搁了些时间罢了，也没费他半点力气。

闻言拓跋连嘴角唯一抽搐，这霸道的丫头，连别人的笑也要管不成。

“既然如此，如何才能证明你的诚意呢。我身边并不缺人，缺的只是一份忠贞罢了。”额前的几缕碎发被风吹过，挡住了些许拓跋连浅棕色的眸子，要成为人上人，可不是随便阿猫阿狗就可以的。拓跋连不是怀疑此人的能力，关键在于忠义二字，古往今来，多少人败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下。要是连这些都做不好，性命都难保，何来大业呢。

元汐注视着两人，这些话她也不好说出来。大街上，来往的人也不少，就看这些人怎么办了，不仅慕容韬这一人，后面几十奴隶都需要安身之处，要是无人庇佑，难免又被捉了去，被辗转卖掉。

拓跋连急着赶回去，要是浩浩荡荡带这么一帮人，连靖国怕都走不出去呢，这些人也不能放任下去。事态紧急，元衡潇洒地在一旁打着折扇，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拓跋连心里可没指望这个人。什么时候能请得动这尊大佛那真是奇了怪了。

慕容韬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与先前无精打采的模样截然不同，他抱紧了拳头，对着天空拜了拜，又跪在一处念了几句，拓跋连最清楚不过了，这种仪式，他们部落也很常见。这是一种常见的誓约，对于部落的百姓来说，上天的神高于一切，谁也不能违背神的旨意行事。所以天神是他们最崇拜和信仰的人，对着天神是不能也无法说出谎言的。这也算得上是最高级的誓约。拓跋连没想到这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认他为主人。

慕容韬力大无穷，只是这些牙婆子畏惧他们，每日都给他们服用软筋散，这才得以控制他们。要不然那时一脚下来，那牙婆子的脑袋怕都要碎掉了。慕容韬向来爱憎分明，他的世界里没有灰色，帮他的人他会用命去还。同样地，害他的人他也一个不会放过。

元汐看着这个威猛的汉子一连串的指天跪地的举动后，对巫族产生了更加强烈的兴趣。阿荟的秘密之书还在她这里，说不定哪天就能遇到个高人，指点一番。上面有些文字元汐还读不太懂，元汐刚想找人帮助，看来眼前这人就是个好苗子，元汐笑得高深莫测。待她解读出书中的秘密，说不定自己也能在巫界呼风唤雨。想想都是大喜事，元汐看着慕容韬，想要把他看穿。

慕容韬倒很大方，对于元汐的视线也并不在意。“你执意跟我回去吗。”拓跋连问了最后一句。

慕容韬点了点头，巫山的家族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他不得不另谋出路，有朝一日报仇雪恨，取了那无耻小儿性命，为死去的哥哥献祭。

慕容韬眼睛里冒出嗜血的光芒，拓跋连看出这人野性未除，不过不失是个可塑之才。反正也甩不掉，不如就先留着吧。不过一路凶险，此时带上他们实为不妥。靖国对于拓跋连来说也不算熟悉，这里是他母亲的故乡，可不是他的。有朝一日，铁血马蹄踏平这里也说不定呢。拓跋连嘱咐慕容韬带着那些老老少少的奴隶，出了这个镇子再说，这里的牙婆子可精明。要是嗅到一点点金钱的味道，他们还是在劫难逃。

拓跋连的封地距离这里也有段距离，他的好哥哥们就住在水草肥沃之地，而赐给他的就是拓跋部里最贫瘠的土地。且不说这些，他的封地简直是耳不听四方音，眼不观八方事。留在在那，也不知王的心意如何。也罢，反正他从小是个不受待见的孩子。

几十奴隶跟在马车后面，衣衫褴褛，一个个污头垢面，就算是美丽的高丽人，此时也看不出原来的半分样子。拓跋连被马车一颠一晃，好容易压下心口的家事又被勾了出来。慕容韬为首，走在队列前面。后面跟着很多人，起初大家兴高采烈逃出了魔爪，接下来是不是虎穴不知，只要能从那里逃出去，就算是做个奴隶也幸福多了。

有几个女子碎步跟在后面，脸上的黑泥黄泥已经干枯，头发上也沾染着稻草之类的杂物，时运不济，一路辗转下来，几人脸上还是处变不惊的样子。即使没有了镣铐，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她们几人身量高挑，除去难看的面容，身材也窈窕，破布衣衫没能掩盖她们的风华，脸上虽然黝黑五官难辨，可还是吸引了不少注视。其中就有元汐。

元汐一向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也是个游手好闲之人，车上元衡跟拓跋连不知商讨着什么，元汐半分兴趣也无，她瞧着车后跟着的这些人，目不转睛。世人皆有爱美之心，那几个出挑的女子元汐老早就注意到了，元汐咦了一声，扭过头冲元衡道：“那几个女子看起来也不像奴隶。”虽然面容可以伪装，衣服装饰可以更换，可是一个人的气质多多少少还是隐藏不了的。女孩子天生善于发现细节，元汐更是其中佼佼者。

元衡还真没注意到。几十人中，个个唯唯诺诺压低这头，元衡也瞧不清他们脸上的神色。这些人无法信任，放在庄子上可以，带回去是万万不可的。拓跋连行事要的就是一个干净利落，这些人也不知有没有别的部落之人。有细作混在其中也不可知。

元汐咬着手指又道：“那几个女子看起来不像寻常人，起码身份有些不对。”

“待会一试便知。”元衡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这些人还不足为惧，慕容韬也不是吃素的。现下放猛虎归山，管管这些人完全不在话下。

元汐又瞧了瞧那几个女子，元子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没看出什么差别来。一律穿着褐色衣衫的奴隶，恭顺地走在车马之后，元汐险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