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林蒋氏一脸困惑，不明白众人为何发笑。

林汀蓉收起掩嘴的帕子，附和道：“您说的没错，这两位确实像是从年画上走下来的人儿。”

先前的深思被林蒋氏打断，可林家人的疑惑到底没被解开。

韩景行看着林家人笑而不语，而韩景平则在旁边喝着茶，一脸看戏的模样。

就在林蒋氏准备向景行问起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时，忽然有道苍老却洪亮的声音传来：“什么事这么好笑，快说给我听听。”

话音落下，坐在主位的林德本立马站起身，朝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随着林德本这一声，只见一位老夫人在数位婢子的簇拥中走了进来。

她头上青丝虽白了不少，但眉眼间却格外精神。

此时此刻，她往大堂内打量一圈，在看到林睿泽和林曦月两人时，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母亲？”林德本低唤一声，将老夫人从思绪中拉回。

“怎么了？”不明白母亲为何发愣，他疑声问道。

林老夫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步朝两兄妹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在两人身前站定，脸上隐有颤抖之色。

看看林睿泽，又看看林曦月，在数次仔细确认后，她终是忍不住颤声问道：“你们父亲可是唤作林允元？”

这话一经问出，其他林家人皆是怔住，目光瞬时转移到林睿泽两人身上，眼里隐有激动之光流转。

韩景行回到景平身边，两兄弟对视一眼，皆是摇头轻笑。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林汀蓉听得祖母所言，没有丝毫迟疑，立马行到林曦月身边，牵了她的手确认道：“难道你就是叔叔在信中提过的曦月堂妹？”

在林家人的注视下，林曦月缓缓点头。

一刹时，欢喜声顿时从大堂内传出。

林老夫人上前搂住两个孩子，激动地泪眼婆娑，并忍不住出声赞叹：“好好好，我的好孙子好孙女，长得可真标致。”

夸完两个乖孙，她又忍不住出声埋怨：“允元这臭小子，在黎城混了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回京来看望我这个老母亲，可真是个没良心的。可怜我的，两个乖孙都长这么大了，我却没能见过两次。”

林老夫人又哭又笑，情绪颇为激动。

林德本亦是激动，只不过作为林家顶梁柱，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尽管如此，他犹是哽咽了一下。

“好了，母亲，人找到了是喜事，您怎么还闹起来了。”他上前低声劝慰，并扶着母亲缓缓坐下。

林汀蓉牵着林曦月坐在自己身旁，而林睿泽则被韩景行领了过去。

一顿闹腾，又哭又笑，众人情绪皆是起伏不小。

等心绪稍微平复些，林老夫人出声问起两个乖孙的名字，以及近段时间的状况。

林睿泽作为哥哥，出声答了林老夫人的问题，可“祖母”二字却是没能叫出口。

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但毕竟是懂事后第一次见面。

林老夫人对此倒是没有强求，不过林家人都高兴得很，尤其是林汀蓉一直拉着林曦月的手，问起他们在黎城的经历等等。

一番交谈下来，众人相谈甚欢，且林家人和韩家两兄弟都不由得暗暗感叹，林睿泽和林曦月虽是从小养在黎城，但两人的相貌仪态和见识谈吐却是不弱，甚至比京中的许多同龄人都要强上许多。

林德本虽是商人，但向来注重培养家中子女的学识和见地。他见林睿泽出口成章，在众人面前毫无怯意，对这个侄儿不由得十分喜爱。

林德本问起他师承何处，就听得林睿泽答曰：“麓山书院。”

“难怪了。”林德本感叹一句。

虽京中之人对外地的学院不大关注，但关于黎城的麓山书院倒是有不少听闻。

“据说如今在朝为官的官员中，有十多人是出自麓山书院。”韩景行虽不在朝中为官，但因为韩家的关系，他和朝中的官员多有往来，所以对于朝廷之事稍有了解。

只是，旁边的林蒋氏闻此颇为不解，“一个书院有数十人在朝中为官，这样的情况不是比比皆是吗？”

韩景行听得岳母所言，没有立马反驳，只是将视线投向林景平。

“林夫人，您有所不知，大哥说的这数十人，都是指在朝中众所周知的官员，他们往往都坐到了四品官以上的高位。至于四品以下来自麓山书院的官员，无人确切统计过，但想来绝对不在少数。”林景平缓缓将这一实情道出，言语中没有丝毫夸张。

林蒋氏听着听着不由的瞪大了眼，等到韩景平话音落下，她忍不住出声感叹道：“照这话来说，睿泽原在黎城就读的麓山书院，岂不是能赶得上京城的监学。”

“也可以如此说。”韩景平点点头，“监学和麓山书院各有长处和短板。监学位处京中，院长大人又是曾经的太傅，所有招收的学子都是官员世家的子弟，他们因为家中的关系，大都能在朝中混到官职，只不过如今的许多世家子弟不甚好学，整日游手好闲，又喜拉帮结派，并没有太大的真本事，就算入朝为官也只是混个闲置，终究不能长久，而反观黎城的麓山书院就全然不一样了。”

“是如何个不一样？”林德本颇为好奇。

韩景平笑着看向林睿泽，道：“你既在麓山书院念书，便给大家说说。”

林睿泽虽已从麓山书院离开，但毕竟是求学多年的地方，心中仍是存了感情，而且比起京中的许多书院，麓山书院确实可以算得上是读书人的清静之地。

“想进麓山书院不难也不易，不难是因没有任何外在条件的限制，不管你家世如何，有钱与否，年岁多大，书院全不在乎；然不易却是因为想进麓山书院的求学者，必须过入学考试，不通过者没得任何商量，要么放弃，要么来年再考。”林睿泽道完麓山书院的入学情况，众人大致已经了解。

监学入学靠身份，麓院入学靠学识。正如韩景平所说，各有长处，也各有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