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澈平时隐藏的极好的魔气，快要抑制不住。

想要冲破他的控制，往外翻涌。

不行，要是月白看到，发现他是魔的话……他不想让她看到。

燕澈沉默了一下。

他左手紧握着，指节泛白。

上次左手被伤到的地方才好没多久，这下子又要重新裂开了。

燕澈尽量不去看抱着他，支撑着不让他倒下的月白。

这么多年。

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入魔的时候靠的这样近。

燕澈忍住不自觉发颤的心，敛眸垂睫，遮住逐渐发红发赤的血眸。

他真的，真的……不想让她发现自己是个魔。

别人无论怎么看燕澈，骂他厌恶躲避他。

他都不曾在意。

只是，燕澈害怕。

有一天，会在月白眼里看到同样的情绪。

他会崩溃的。

燕澈抿了抿唇，想要伸手推开月白。

但是他现在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只是踉跄了下，还是没推开。

借着很暗很薄的月光，月白抬眸看着他。

燕澈被黑暗掩埋，狭长的眼眸泛红，目光幽深晦暗。

魔气已经即将到达崩溃的临界值，他控制不了了。

燕澈垂下眼，拼劲全身力气，化为一阵烟雾消散，不见踪迹。

月白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回过神来，眼眶又酸又涩，眼泪不自觉滚落。

……

空空荡荡的大街上。

燕澈指节发白，远远的目送着月白回到客栈。

待到月白的身影消失不见。

半响，他低下头，看着从身体里逐渐往外溢的魔气。

冷风刮着街道。

燕澈咬牙，步子踉跄，往一户废弃的荒宅里面走。

缩在一处阴暗角落。

不知被魔气侵扰多久，他浑身无力，实在是支撑不下去。

天刚明，燕澈醒来。

他正准备起身，不经意间看向手心还在不断外溢的魔气时，眼睛稍稍眯起。

就算是之前被魔气侵扰。

燕澈在第二天，还是会变得像平常一样正常，一点气息都不会出现。

但是，如今手心的魔气分明告诉他。

看来，他再也抑制不住。

燕澈已经完全成魔了。

他掏出怀中一方布中包裹的东西，默默的拆开后，露出里面的银铃铛。

阳光斜斜洒在燕澈掌心，银铃铛染了层清浅的光。

燕澈的指尖触到那铃铛。

他无声垂眸，神色安静。

以后，自己可能再也不能和月白见面了。

一个除妖师和一个魔，又有什么未来呢？他给不起月白未来了。

他也不配重新站到月白面前了。

……

接下来的几天。

月白把锦城几乎找遍了，也没找到半点燕澈的身影。

又是傍晚，她拿着剑失落的回客栈，不经意间听到店小二和掌柜的在聊天。

店小二在擦桌子，扭着头说。

“掌柜的，你听说了没有？这西坊最后面那个荒宅，巡夜的好像看到里面有人。”

店掌柜扒拉算盘的胖手一顿。

然后，他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不屑的直哼哼。

店掌柜说，“应该是看错了吧。那宅子，恨不得荒了一二十年。有人在里面，简直是出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