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故汗颜，几经犹豫，还是忍不住开口：“你……”

巫灵儿将空碗放好，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我，我怎么了？”

萧如故错开目光，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团子身上，小声说道：“你……你的牙缝上有菜叶。”

“菜叶？”巫灵儿的头顶上冒出了三个黑人问号：“放屁，这面里明明只有两片大油菜，哪儿来的菜叶！？”

“咳咳……”萧如故有点不自然的看一眼她，见她正眯着眼睛一脸狐疑的盯着他，不自然的问道：“你……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哭。”

巫灵儿闻言后，沉默片刻，说道：“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我亲手，杀了我最爱的人。”

萧如故握紧茶盏的手微微一抖：“你……最爱的人？”

“是，他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是……我却、我却亲手杀了他，看着他在我面前消失，消失时，他还在安慰我，他不怪我，可是，我却怪我自己。”

萧如故的眸底划过一道转瞬即逝的暗光，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可以说是，从来没有安慰过人。

看着面前红了眼眶的人儿，他有些慌了。

巫灵儿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说：“从小我便喜欢欺负他，而他总是乖乖的被我欺负，也不恼。无论做什么，都依着我……”

萧如故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琢磨着该如何安慰她。

他轻声问：“那，他人呢？”

巫灵儿一愣，说道：“你说小正太吗，他啊……估计又在四处游历吧，毕竟爹爹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完成。”

“爹爹？”萧如故皱眉：“你们已经成婚了？！”

“什么！？”

巫灵儿被他这话给整懵了，眼珠子转了两下后，这才反应过来。

“你脑子在想什么呢？我才十五岁，你就巴不得我嫁人了！？”

萧如故发觉自己的失态，忙不迭错开眼神，说：“你、你不是说爹爹，不是他爹爹，又是谁的爹爹……”

萧如故的声音越来越小，表情也越来越不自然，巫灵儿眼睛微眯，不由自主地贴近他：“你是不是傻？我说的，是我阿兄！你想成什么了？”

“你阿兄？”萧如故整个人一僵，耳尖微红，蹙眉反驳：“你又没说你还有个哥哥。”

“明明就是你想歪了，啧啧啧，看不出来啊，你们修道的，不是需要摒弃红尘世俗吗，怎么你……”

她尚未说完，便觉得口中突然一紧。

萧如故直接将桌角的抹布塞进了她的口中。

“唔唔……”巫灵儿瞪着眼睛，似是要把他大卸八块。

“聒噪。”

萧如故一边死死地将抹布抵在她的嘴中，一边淡然的开口。

“唔唔唔……”

巫灵儿的眼睛越瞪越大，脸也越憋越红，像熟透的红柿子。

萧如故见差不多了，这才将手收回来。

“咳咳！”

嘴中的异物感终于消失，巫灵儿忍不住吐了几口口水。

“喂，冰块脸你好过分，不行，我们打一架吧！不打一架我这气撒不完，你竟然把脏抹布塞我嘴里，士可杀不可辱！”

……

任凭巫灵儿怎么撒泼，萧如故依旧不为所动的冷眼看着她。

萧如故看着她，淡淡说道：“你打不过我。”

“那、那可不一定！”巫灵儿强硬的反驳着，但是底气却略显有些不足。

萧如故冷着脸说道：“你是从哪儿得知修道就必须摒弃红尘的？只要男女双方皆有意，就可以在师父、双亲的见证下结为道侣。”

“玛、玛丽苏话本……”巫灵儿小声嗫嚅道。

萧如故蹙眉说道：“……以后少看这种东西。”

“嘁”巫灵儿小声嘟嚷道：“想看也看不到了……”

“你说什么。”萧如故冷着脸，不怒自威。

巫灵儿赶紧摆手，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巫灵儿正了正神色，严肃的问他：“话说，说正事。那阁主怎么说的，可有法子解那天罗变的毒？”

“雪生花。”萧如故说道。

“雪生花？”巫灵儿大惊：“我曾在书上看到过，雪生花百年一开花，生长在极寒之地的万丈雪峰上，可解百毒，还可提高修为和灵力。”

“不错。”萧如故颔首，眼里划过一抹赞赏。

“可是……先不说我们要去哪儿寻这雪生花，光是路途奔波，周毅泓也绝对挺不了这么长时间！”

这下巫灵儿可犯难了，这雪生花哪儿有这么容易寻来。

而且长在极寒之地，百年一开花，一次也只开那么几朵。

她还那么信誓旦旦的对阿杏说，“一切交给她。”

后悔！

巫灵儿只觉得头大，不由懊恼的重重拍了下桌子。

“砰——”

桌子震了震，惊动了对面的萧如故。

“走吧，回去把结果告诉他们。”萧如故沉声说道。

“不行！”巫灵儿摇着头说道：“我还没有找到救周毅泓的办法，我不能回去，我可没脸回去面对阿杏和小道士……”

“你有过脸吗。”萧如故看着她，突然说。

“？？？还能愉快的玩耍么？”

萧如故瞥她一眼，沉声说道：“你已经尽力了。”

巫灵儿摇摇头，叹声道：“不，我还是没有找到救周毅泓的办法……我想再试试。”

“还有一个办法。”萧如故突然说。

巫灵儿原本黯淡的眸子，立刻亮起了一束光，激动地看着他，问道：“还有什么办法？！”

萧如故看着她满脸期待的模样，一时竟觉得如鲠在喉，无法开口。

见萧如故一副犹豫的模样，巫灵儿急了，催促他：“你快说呀，说话干嘛大喘气呀！”

几经犹豫，萧如故说道：“百年妖丹。一颗百年妖丹的修为，足以让一个普通人脱胎换骨。”

“百年妖丹？你不是有很多妖丹吗，随便拿出来一个，是不是就可以了？”

萧如故摇了摇头，对她说道：“你想得太天真了，肉体已经死亡的妖丹，效果比起活物就会大打折扣，要想治好这奇毒，非是活物现取的妖丹不可。”

“那……是不是随便一颗百年妖丹就可以？那我们快点回去，木灵山的森林里，说不定就会有只百年大妖。我们把它杀了，就可以给周鸿毅治病了！”

萧如故垂着头，不再言语，而后，眸底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暗光。

……

“团子！团子别吃了，赶紧回镯子里，我们要出发回去了。”

正在低头吃面的团子满脸不满，鼻子发出“哼哼”的声音。

“哎呦，你是不是皮硬了，敢跟大哥叫板了？还敢哼哼我！？”

往来路过的人，听到少女咆哮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侧头，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这姑娘怎么了，是傻了吗，怎么在跟一条狗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