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同事，你柳姨家那边的人。”陈阳不知该怎么解释。

“哦，那就是表亲咯？我要怎么称呼她呀？”陈小欣明白道。

“额，她叫柳浅水。”陈阳愕然，表亲？算吗？随便吧。

陈小欣立马围到柳浅水身边，小嘴很是甜蜜，笑道：“浅水姐你好，我是小欣，你好漂亮哦。”

柳浅水怔了下，神色有些古怪的瞅了陈阳一眼，不自然的笑了笑，道：“谢谢，你也很漂亮。”

看着柳浅水被陈小欣缠上了，陈阳有些好笑，从这点就能看得出来，柳浅水并不擅长交际，这点和苏云初不同。

苏云初是个孤僻的人，性子也清冷，但她在职场那么多年，交际还是没问题的。

其乐融融的吃了顿自助餐，席间陈阳也观察了一下李静雯，确实是个很文静规矩的姑娘，而且看得出来确实对陈豪有意思。

所以陈阳并没有占用他们太多时间，吃饱后就散了，让他们自己去玩了。

和柳浅水独自走回校门口拿车，路上看着面无表情的柳浅水，他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妹妹比较活泼，话也比较多，刚刚是不是烦你了。”

柳浅水看着他，摇头道：“没有啊。”

“没有吗？从头到尾我看你在她们身边，好像都不怎么自在。”陈阳回道。

“是有点不自在。”她承认道：“不过和这么多单纯的女孩子们在一起，确实是一种不同的体验。”

“我挺喜欢这种体验的。”

陈阳诧异道：“难得你这么说，那咱们现在回去吗？”

“可以找个地方吹吹风吗？”她说道。

陈阳犹豫了下，点头道：“没问题，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带你去个地方。”

来到停车的地方，陈阳直接发动，开了二十分钟，来到一座景区，是一座高山，但晚上没什么人，陈阳一路把车开到山顶。

山顶之上，有一种大大的草坪，上面种满了花草，弥漫着芬香的味道。

陈阳从车里拿了两瓶饮料，扔给柳浅水一瓶，从车里下来点了根烟，望着周围的景色，有些低落，有种物是人非的低落。

“还是没变啊。”

很快他就收起了心绪，吐着烟雾道：“好多年没来这里了。”

“南门那边都是山，但这里不同，可以看到这种城市很漂亮的夜景，还有繁星。”

柳浅水四处观望，点头道：“确实是不同的风景，你以前常来这里吗？”

“对啊。”陈阳在一处干净的草坪坐下，道：“我以前经常和她一起来，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约会地址。”

柳浅水感受到他心底那抹哀伤，走过去坐在旁边道：“她？林悦溪吗？”

“不是，她叫秦素，是我的初恋。”陈阳说道：“她是上京人，以前我服役的时候，我们在一个部门。”

“你好像很爱她，后来呢？”柳浅水好奇道。

“后来....她死了之后我几乎就不来上京了，更别提这里。”陈阳回道：“也是今年我从阴影里走出来之后，才敢带你来这里。”

“哦....”柳浅水欲言又止，淡淡的应一声。

“你是不是想问，她怎么死的？”陈阳转头看着他。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她担心揭开陈阳的伤疤，很识趣的回道。

“坐在这里，能讲讲和她的故事，也算是一种怀念吧。”

陈阳顺势躺在草坪上，望着夜空的繁星，淡淡的把他和素素之间的故事，倾诉给柳浅水。

以前他回忆起来，更多的是痛苦。而现在是甜蜜，这就是他那么多年心境的变化。

听他说完，柳浅水不知为何，心情有些异样，悠悠道：“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什么？”

“羡慕你们的爱情，羡慕那些爱得真切，寸断肝肠的思念。因为那或许是我此生都无法体会的感觉。”

陈阳怔了下，转头看着她清冷的脸庞，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同情这个干净的女孩，甚至是心疼，有种想把她拥入怀里安慰的冲动。

当然，只是情境到这里的一个念头而已，陈阳还是很清醒的，苦笑道：“羡慕？”

“你是在讽刺吧？爱情固然美好，当彻底失去的时候，那种痛彻心扉，再强大的人也会被摧毁。”

“当年素素走的时候，那种痛苦，我永远都不想再去体会。所以啊，其实没有牵挂也挺好啊。”

“呵呵，人若一生，了无牵挂，这个才是无法弥补的遗憾。”柳浅水说道。

“也许吧，但毕竟每个人的命运不同，经历也不同，所以没什么可纠结的。”陈阳点头道。

“人纵使万般不同，但还可以去改变。”

“嗯？”

陈阳不是很明白她这句话的含义，柳浅水却不多解释，学着陈阳缓缓躺下来，她似乎很珍惜这个时刻。

两人望着星空，久久无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阳还以为她是不是睡着了，哪知她忽然开口道：“陈阳，你刚刚在车里说我变了，那你感受到了什么？”

“我...不是说了嘛，说不出来。”陈阳说道。

“是说不出来还是不敢说？”她轻声道：“我能感受到，其实你很早就明白了。”

“明...明白什么？”陈阳有点紧张，其实挺害怕她说破的，那样更不知如何去面对了。

她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你知道我已经陷进去了，从你答应娶我的那一刻。”

“我明明知道不正常，可还是情不自禁的东西。是你走进了我的世界，并且打破了我原本的平衡。”

“你知道吗？在此之前，我从来认为自己会爱上一个人，后来我才发现，任何人在感情面前，都是不可控的。”

“我渐渐明白了老门主的感受。”

陈阳心里一紧，她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却不知怎么去回应。

柳浅水接着道：“这次出来，是我自己要求和老妖一起来的，我知道你在逃避，我也想逃避。”

“但我又期待能见到你，和你说说我憋在心里的话。”

“其实当初在南门那晚，你和我坦白只是情势所迫，我理解了你。但心底还是很难过，看着你离开的时候，我甚至会不得自己。”

“我明明知道你有一个林悦溪，可还是忍不住想成为真正的南门之后.....”

说到这里，柳浅水不知不觉眼眶湿了，没错，这是她憋在心里很久的话，终于有机会亲自说给他听。

尽管已经知道答案，可她还是感到轻松了许多，原来说出口也没有那么艰难。

像她这种人，喜欢一个人极为艰难，忘掉一个人更难。因为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她师傅包括柳逸都是这样的人。

陈阳有些动容，此事真的不能怪柳浅水，虽然柳逸那老东西是主要责任，但是陈阳去拨动了她的心弦，又很不负责的走了。

这也是陈阳迟迟不敢面对柳浅水的原因，因为他确实能感受到，这个干净的女孩彻底喜欢了自己，本想着自己不回去，时间会冲淡。

但他显然想多了，柳浅水不像现代女子那般，能肤浅的喜欢上一个人，也能轻易的放下，她更像个传统的女人，认定了或许就是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

就像有些古代女子，即便心爱的男人犯了多大的错误，在不可饶恕的情况下，甚至会亲手杀了他，也不愿去离婚，奢望到地下再长相厮守。

面对这种姑娘，陈阳能不害怕吗？

所以柳浅水袒露心声的时候，他害怕的同时，更多是动容和不忍，带着些许感动。

又是良久的沉默，但陈阳还是开口了，不再逃避，道：“浅水，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柳浅水不由愣住了，眼神不可思议，因为这不是她想的那个答案。她认为陈阳会婉言拒绝，和以前一样不停的道歉。

没想到他居然改变了，她不知是悲是喜，转头看着陈阳，说不出话。

面对她清净的眼睛，陈阳不再躲避，与其对视了几秒钟，然后扬起嘴角笑了笑。

事到如今，他豁出去了，与其再纠结内疚下去，还不如做个了断，反正也斩不断这关系。

命运如此，他可以坦然接受，反正已经多了一个罪，再来个柳浅水也行，老子就做胡汉三了，该咋就咋地，这一天天的。

“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陈阳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柳浅水点点头，克制住了异样的心情，恢复常态。

两人一路无话，但仿佛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顺利回到酒庄，大家都差不多休息了，陈阳把她送到房间，晚安道：“早点休息。”

她点点头，走进去关门。

陈阳站在原地近一分钟，却没有困意，犹豫了下朝罪的房间走去，陈阳尝试推了推门，没想到她居然没锁，直接走了进去。

只见罪并没有休息，而是站在阳台那里，他疑惑的走过去，道：“罪，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