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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在看什么？”面容精致的女子侧着脑袋，地上是残缺不齐的碎肉，以及一些折断的十字架。

主教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不，此时已经不能称之为少女了，因为在他眼前的生物，并不属于人类，背后那一对漆黑如墨的羽翼，便是最好的证明。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当一切的结果铺开展现在面前时，主教才发现自己或许并不如之前所想的那般豁达，他心中已是无法接受此时的结果。

所以，他的眼睛中再也没有了光泽，无神的双目只能默默的接受着现实，随后，他会死去。

到了这一刻主教才彻底明悟，原来一切都是有代价了，早在最开始他就做错了，人终究是不可能凭空造出天使。

而眼前的深渊异族——堕天使，便是他需要付出的代价。

就如恶魔之前所说，她们会杀死自己。

不过在她们杀死自己之前，看到这个结果的自己，身为教会的主教就已经死了。

“妄想着触及奇迹的你，如今落得这番下场，有什么想说的吗？”

主教张了张嘴，到口的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原来你，是我的代价。”

“这眼神，真是无聊啊。”有着少女面庞的深渊异族面无表情。

咔嚓——

随着声音，主教的身体无力的倒在地上，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只是早已没了气息。

“我本以为你会像猫一样，将手中的猎物玩弄一番才杀死的。”艾斯德的声音缓缓传来，在这站了许久的他，只是淡然的看着深渊异族将这里所有人杀死的一幕。

弥散在空气中的让人觉得反胃的血腥味只让艾斯德闻着甘甜无比。

“我们毕竟和猫不一样，还是说你属于那种喜欢玩弄猎物的？”她的脚掌踩踏在血泊与碎肉混合的液体里，发出了粘稠的声音。

被深渊异族归为同类的艾斯德没有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教会的异端审判者会在五分钟之内赶来，那些家伙可不像是这些杂鱼一样，你还打算继续待在这里吗？”

从最纯粹的光之中诞生出的堕天使，她们是神的遗弃之子，想要在现世待下去，必然会面对所有教会永无休止的追杀。不同的立场决定着不同的关系，而教会的立场注定了他们不会容忍一个在现世逗留的堕天使。

“当然不。”深渊异族开口道，“我准备去找一个人...”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个在我脑袋里的声音。”

只是还不等艾斯德开口，那深渊异族便又说道。

“不过我今天刚出生，总得庆祝一下，刚刚这些可没让我尽兴，你看起来很厉害，不如陪我打一场吧。”说着，那堕天使抬起了手。

然而下一秒中，从地面上贯穿而出的暗红色的尖刺将她动作强行封锁住了，而其中一根，正对准了那看上去纤细无比的脖子。堕天使的眼中露出的错愕的神色。

“没兴趣。”艾斯德没有兴致的说道。

“真是厉害，让我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堕天使舔了舔嘴唇，一双暗金色的眼眸显得格外妖艳。

“深渊七层以下，有你要找的家伙，找到后，麻烦替我给他带个好。”说完，从地面刺出的尖刺慢慢收拢回去，直至再也看不到痕迹。

“你是德古拉吗？”传说中的吸血鬼，即便是在文人的作品中也颇有名声的异族，堕天使心中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如此问道。

“不是，那家伙早死了。”

堕天使离开了，潜入了深渊，那是教会的手触及不到的地方，是独属于深渊异族的乐园。

既然那堕天使离开了，艾斯德也不打算继续待在这个是非之地，转身也是打算离开，只是离开的脚步却忽然一顿，他猛地转过身，凝视着原本的恶魔躯壳，忽然，他笑了一下。

......

异端审判者的反应速度很开，仅仅是过了三分钟他们便赶到了圣狱，只是此刻已经是一片狼藉。

“审判长，这是斯塔洛卡生前的笔记，没有被人拿走。”

一个红色封皮，上面刻画着十字架的本子就这样被递给审判长，实验室中除了这一个笔记之外，再没有其他有用的资料了，古秘仪机关中枢被毁，圣狱此刻已经是处于宕机状态，其中关押的异族还需要他们去清扫。

“那只恶魔呢？”审判长问道。

“气息在圣光辐射下被同化了，无法追踪。”

审判长看了一眼封房内的恶魔躯壳，那是恶魔蜕皮的躯壳，没有任何意义。

“检测到0.6深渊波动。”

审判长又是环视了一眼凄惨不已的房间，“将这里全部清扫一遍吧。”

“另外，去通知白衣主教，永恒壁垒可以撤下了，那只恶魔已经潜入深渊了。”一道道的命令从审判长的口中发出，指挥着其余的审判者一一执行。

所有审判员离去之后，审判者独自一人站在实验室里，看着那蜕皮后的躯壳，一阵皱眉。

他走到了躯壳的边上，将躯壳翻了过来，蜕皮的躯壳里粘着一根漆黑的羽毛。

“......”审判长沉默的将羽毛收集起来，起身准备离开。

“哇啊~哇啊~”

还没能走出几步，一道婴儿的啼哭声让审判长愣住了。

审判长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刨开了那具恶魔的遗留下的躯壳，一个婴儿掉落了出来，身上沾满了恶魔的血渍，但却无比的耀眼，稚嫩的手掌在啼哭声下，抓住了审判长的手指。

忽然，啼哭声停了，婴儿睁开了眼睛，一双明亮的金色瞳孔，满是好奇的看着审判长的脸庞，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

这一刻，审判长的心中忽然有了某个决定，某个以往绝对不会出现在他心中的决定。

他扯下自己的黑袍，将女婴裹住。

看着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审判长道：“或许我该给你起个名字。”

就这样，一个教会的刽子手抱着一个从恶魔肚子里生出的女婴，离开了圣狱。

“玛利亚...就叫这个吧，圣母玛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