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快热闹的氛围突然就变得严肃而凝重，好好的欢送会多了不少说教的意味。

李锋在沉默了很久之后接管了话语权，先是接着张祎的内容重申了队伍记录，之后总结了过去的赛季，最后给队员送上鼓励。

他说的不多，但总算是把场子缓和了过来，大家继续吃吃喝喝，有说有笑，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直接翻页。

他走到浩泽这边，站在他的旁边对几个人说道：“你们指的那些事儿啊我也都知道，你们也都不用放在心上，但是如果以后再有人拿那些事情议论或者对你们指指点点的，你们尽管跟我说，还治不了这种风气的。”

教练搬出了教练的威严，给浩泽和他怀里的人吃了一粒定心丸。

“尤其是丫头你，别总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别怕得罪人或是给我们添麻烦，只要球队里再有人阴阳怪气的你就来找我，别管是明里的暗里的，当面的还是背地的，我给你做主。”

“我看是训练强度还不够，给他们加上几个钟头的体能训练就全老实了！”

李锋这大招放的真的是……太狠了。

叶佳佳听到之后不由得破涕为笑，擦干净眼泪才回过头来跟李锋致谢：“谢谢教练，不过我大概是没这个机会帮他们加练了，您忘了我也毕业了。”

离开了校园，离开了每天上下课的规律生活，叶佳佳也就离开了他们的训练场，日后的训练场边只怕再难看到这位“名誉助教”的身影了，最多就是正式比赛的时候从看台上找一找她。

李锋这才反应过来，他总是习惯把叶佳佳跟浩泽的年级画个等号：“还真忘了，不过也没事，那工作证你就留着，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想看比赛的话老位置我给你留着。”

“好，有时间我一定去。”叶佳佳都准备要做个老老实实的观众了，不过看这样子直到浩泽毕业之前她的多重名誉身份还是会被留下来。

李锋看着这一桌六个人忽然就有了感慨：“哎，我带过很多届队员，每一个都用心栽培过，但是他们大多数在毕业之后就回归了正常人的工作，只有少部分还在打球，不过也都是其他的那种联赛。总冠军我是拿了不少，可惜就是没培养出来多少职业球员，要说我不遗憾那是不可能的。”

“你们三个是迄今为止我带过的最出色的球员，这忽然一下子就走了两个，我这还有点舍不得……”他喝了一口啤酒，手在椅子背上拍了好几下，“你们这六个啊，都是我一路看过来的。虽然我对沐晨和童潼不像佳佳那么熟悉，但是我知道吴昊和张祎的比赛你们也是能来的都没有缺席过，这俩小子平时上课训练也没多长时间陪你们，可你们也都陪着他们到了今天，不容易啊。你们两个小子以后要是发达了可得好好疼这俩姑娘！别以为你们毕业了我就管不了你们了！”

张祎和吴昊听完立马举杯连连保证。

“教练放心！您就等着喝喜酒吧！”

“教练啊，我哪敢欺负她啊，她不来欺负我就行了！”

而沐晨和童潼跟李锋认识这么久也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些，心中难免有些动容，竟然开始偷偷地抹眼泪，大概也是李锋的话戳中了这些年的辛酸之处，让她们知道自己的付出也不是一场空，有人记得有人在意。她们也曾羡慕叶佳佳，哪怕她的课很多时间很紧，但是她跟浩泽不同班级不同年级，有着完全不同的时间表，所以这样反而容易找到更多同处的时间。

“行了，人啊上了年纪就爱唠叨几句，我不在你们年轻人这边掺和了，你们慢慢聊吧！”李锋把最后一口啤酒喝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别的桌都在调情，唯有这一桌一直都在煽情。

离别总是会有伤感，何况这里的离别是五倍的。

“吃完饭我们去唱歌吧！就我们六个人，好好玩一玩！”沐晨提出了建议，邀请他们一起嗨歌。

童潼响应得极快：“好啊好啊！去嚎上一嗓子，什么烦恼就都没了。”

吴昊和张祎自然是没有反对意见，女朋友说什么就是什么。

四个人都在等着浩泽和叶佳佳的回应。

“好啊，走起，难听到你们晚上做噩梦可别回来找我。”叶佳佳自然地看了一眼浩泽，笑着说道，“让你们感受一下灵魂歌姬和歌神的夜半歌声。”

那一定是挺让人难忘的。

吃完饭，教练组就各自回家去了，球员这边基本上都是同一个选择，集体直奔KTV。

浩泽这边六个人要了一个中包，还有想要甜蜜一下的小情侣要了两个小包，剩下的一群人则是定了一个大包间。

一进去，三个沙发，刚好三对，互相都不碍事，三个话筒一对一个。

“来来来，点歌点歌！一人一首，谁都不许推辞！”沐晨开始张罗着，“暖场曲来来来！”

开场第一首就是十二分钟的《情歌王》。

“这歌我不会啊！最多唱两句！”童潼看见这歌就头疼，“你们怎么都喜欢点这个？”

好像不管是什么场合跟谁一起，这首歌都成了默认的开场曲了，每次都是听完基本就没有人唱完的。

“会唱哪句唱哪句，放着歌来点歌才是重点！”沐晨已经把自己和吴昊的必点曲目加了进去。

那边童潼跟张祎耳语了两句，跟着去点了歌。

“浩泽，佳佳，你们嘞？”

沐晨这边正问着，想给他们把歌点上，结果那边的叶佳佳已经拿起了话筒。

“爱你不是因为你的美而已，我越来越爱你，每个眼神触动我的心……”

从第一句开始，叶佳佳已经进到了旋律里。她低着头都没有去看屏幕，只是窝在浩泽的臂湾里静静地唱着歌。

关掉了原唱，没有看歌词，整首歌就像是印在她脑子里似的，一个字都没有错。

等到她唱到《把悲伤留给自己》那几句的时候，好像真的在唱出来了很多人的心声，沐晨不由得将这首歌放进了歌单，直觉告诉她，叶佳佳一定能把完整的歌唱出她自己的味道。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既然你说留不住你，回去的路有些黑暗，担心让你一个人走……”